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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男仙姬后

Yamei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姬燃雪因为“多管闲事”被人害死在自家浴缸里,从某权威报社记者一夕穿越成修仙世界一被家族囚禁利用修为废脑袋还不甚聪明的男仙姬?然天将降大任于姬燃雪,除了艳绝的容貌以外老天爷真是一点儿金手指都不给他,反而还搞什么囚禁、废柴逆袭、被追杀、烂桃花、认亲、寻宝等等狗血戏码......姬燃雪原本以为只是自己倒霉,毕竟人善被人欺,遂决定离开家族前往弟子大选然后拜进仙山从此进入漫长的苦修,最后登顶修仙界巅峰顺便再和帅气仙君酱酱酿酿。然而在此过程中,他却一点点被卷进一场谋划足足三千年的阴谋漩涡之中,为保修仙界太平与正义(以及未来和仙君的幸福生活)姬燃雪开启了寻宝打怪之旅。

主角:姬燃雪,苏屿延   更新:2023-02-24 22: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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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姬燃雪,苏屿延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男仙姬后》,由网络作家“Yamei”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姬燃雪因为“多管闲事”被人害死在自家浴缸里,从某权威报社记者一夕穿越成修仙世界一被家族囚禁利用修为废脑袋还不甚聪明的男仙姬?然天将降大任于姬燃雪,除了艳绝的容貌以外老天爷真是一点儿金手指都不给他,反而还搞什么囚禁、废柴逆袭、被追杀、烂桃花、认亲、寻宝等等狗血戏码......姬燃雪原本以为只是自己倒霉,毕竟人善被人欺,遂决定离开家族前往弟子大选然后拜进仙山从此进入漫长的苦修,最后登顶修仙界巅峰顺便再和帅气仙君酱酱酿酿。然而在此过程中,他却一点点被卷进一场谋划足足三千年的阴谋漩涡之中,为保修仙界太平与正义(以及未来和仙君的幸福生活)姬燃雪开启了寻宝打怪之旅。

《穿成男仙姬后》精彩片段

赤月悬空,黑云绕月,一座华美的二层阁楼蔚然矗立于深夜之中,房檐四角坠着橘红的灯笼,诡异的红色灯光晕染在夜色中,有肃风飒飒吹动着房檐窗上系着的无数红绸,红绸柔软随风舞动。红绸之间又系着铜铃也一并随风发出叮咚声,听起来并不杂乱只觉得诡异。

阁楼四周空旷,正位于一个巨大的石刻圆盘之上,圆盘以阁楼为中心,周边有九支雕刻着不知名凶兽的半人高矮柱。

石柱彼此间有沉重的锁链连接,锁链上又绑着无数红绸,可这些红绸却不似阁楼上那些随风舞动反而是垂着耷拉在地上,而且红绸只有上半段是红色下半段则是像墨晕染过的黑色。

再看那巨大的石刻圆盘,圆盘上刻着如同蛛网一般的凹槽,而这些凹槽并不干净,似乎有着棕褐色的不明物体。

阁楼内,一层大厅空荡荡,周围摆放着许多金质莲花形状的烛台,上面的白烛挂满了烛泪却没有一支亮着。

最中间的地面上趴着一个穿着华美的少年,紫色的轻纱铺在冰凉的地面,鲛纱褶皱隆起的地方有着银白的细闪。

地面是黑色的光滑瓷砖,在夜色中好似一只美丽的紫色水母浮在漆黑的水面上一般。

少年一头青丝散落,光洁的背部隆起,整个人如同破碎的玩偶一般孤零零的趴在地上,看不到脸。

却能看到他身上有着数条锁链,一条在脖颈,两条穿过肩膀,四条在手腕脚腕,一条穿过琵琶骨,一条又穿过腰椎,只是这些锁链的末端并不能看到系在哪里。

锁链从少年身上出来后颜色便越来越淡最后看不到。

许久,一直到外面赤月颜色几近褪去地上的少年才有了动静,他的眼皮轻微颤动了几下随后缓缓睁开。

他下意识想要动却感觉到身上多处疼痛异常,抬起手便看到了锁链绑着自己。

姬燃雪这才想起来,昨夜是赤月,是自己作为“姬燃雪”经历的第一个赤月。

姬燃雪原本是一个刚入职不久的记者,三个月前他报道了一起校园暴力事件,可惜那些施暴者都是有钱有权人家的贵公子,他人微言轻报道一直被上面压着无法公布,可是他没有放弃,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姬燃雪都没有妥协。

结果一个月前,他被那施暴者的家长买凶杀害,死在自家浴室,被人按在浴缸里活活溺死。

谁知道姬燃雪再醒来就是如同现在这般,当时正是刚过赤月,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也叫做姬燃雪,是个十足十的可怜人。

他现在所处的这片大陆是修仙者的世界,姬家正是三宗四派六大家中的淮阴姬家。

姬家有一代代相传的秘术,每百年会出一个具有赤月血脉的孩子,这孩子的血在赤月之日注入阵法能使站在阵法中的人修炼加倍。

这种仪式被称为赤月祝祷,每月一次。

而这个倒霉的孩子正是姬燃雪,表面上是住在华丽的阁楼吃喝不愁的姬家少爷,家族中上到家主长老,下到洒扫的杂役对他态度都关切尊敬。

可是事实上他身上却有九根锁链束缚着不能离开阁楼。赤月时锁链会吸血将血液引到外面的九支石柱的锁链然后再顺着石刻圆盘的凹槽填满,那时候姬家会有九个人盘坐在石柱上修炼。

这些流出去的血液是实实在在流出去了,姬家人为了他这么个“宝贝”天天送些天材地宝给他补血补灵气,又送些珍宝给他解闷。

把他当做宠物一样养着,原本的姬燃雪是个单蠢公子,只觉得族人对自己甚好不过帮着族人修炼突破一些血一些痛算什么?

谁知道就在上个月,那姬家有一个要即将突破元婴的弟子在赤月时为了突破瓶颈动用了术法吸血,直接把姬燃雪给弄死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的灵魂进入了这具身体,姬家人并没有发现原本的姬燃雪已经死过了一次。

姬燃雪一个月的时间内已经将这里的事情了解的七七八八,也开始盘算着如何逃出去。

原本只是盘算,可昨夜他亲身经历了赤月之后才明白,再不走,自己迟早被姬家人吸干!

姬家人为了控制自己,对自己极好,除了不能出阁楼可谓是有求必应,姬家的几个优秀的后辈也同他兄弟姐妹的亲热十足。

可是另一方面,姬家人却一直压制姬燃雪的修为,不给他修炼的机会,那些送来的珍宝中也没有什么对修炼有益的东西,就是怕他挣脱锁链离开。

一个修为筑基初期的修士要每月把血给好几个高阶修士,早就已经亏得不行,那么多天材地宝砸着不还是死了吗?

姬燃雪不想再步原主后尘,他必然是要跑的!

可是,这事却急不得,且不说他只是一个筑基初期姬家每天都有高阶的子弟或侍卫在石盘周围守着自己,就是他身上的九重锁链是姬家世代珍宝就难以解开。

所以,他这一个月内只是努力掌握情报,然后骗骗姬家人多给自己找些天材地宝,兴许能帮着自己逃出去。

“十三公子,你醒了吗?”

一道略微沙哑,明显是处在变声器的童声从窗外传来,没听到里面的回应那人又轻轻敲了敲窗户。

“就来了。”

姬燃雪站起来,稍微拢了拢头发朝着窗户走去。

他身上的锁链已经看不见了,这锁链不到赤月不会出现平时也感觉不到,可要是姬燃雪踏出阁楼半步,这锁链就会出现并且会发出响声,吸血和禁锢的法术同时开启,更是会让他疼痛不堪。

姬燃雪庆幸这具身体虽然还不到十八岁却是个容貌俊秀的美男子,哪怕自己披头散发出去见人也只会让人觉得怜爱,而不是狼狈。

姬燃雪伸手打开窗户,便看见一个竹青色衣衫的男孩儿站在窗外,男孩不过十一二岁,长相英气,一脸小大人的表情。

“十三公子,你身上可有哪里疼?”

那男孩儿一见着姬燃雪就激动的去拉他的手,倒是把那一副刻意装出来的成熟模样破坏了。

姬燃雪是姬家嫡系第十三个孩子,姬家人丁众多,名字也就不是那么易于区分人了,只当他叫姬十三了。

而面前的这个正太,是一个月前刚从旁支带过来的孩子姬梓枫,因为他天赋颇高便被带到主家修炼了。


“疼,你看看我这手腕。”

少年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当然这么做除了更符合原本的“姬燃雪”的性格以外,还夹杂着一点点小心机。

姬梓枫轻轻掀开姬燃雪手腕上的轻纱,就看见两道红色的勒痕,还有几个极小却是极深的小孔。正是锁链上的刺扎进肉里去吸血造成了这些小孔。

姬梓枫看着那红痕心中顿时一阵抽痛,当即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瓶药膏打开细细的涂抹在姬燃雪的手腕上。

“你昨夜没来?”

姬梓枫仅仅十二岁就已经是金丹中期,此等天才自然有资格在赤月修炼,可是姬燃雪昨夜并没有看见他。

“我总想着我要站在此地修炼是靠着你的血,想着十三公子流那么多血必然很痛,实在不忍心……”

“你有什么好不忍心的?我从十岁起就这样帮族里人修炼,你我关系这般好,让你用我的血修炼我自然乐意。”

姬燃雪笑了笑,只觉得这小孩的想法可爱的紧,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反正哪怕他不来这石盘上必定要站满九个人的。

“不行!十三公子不觉得……”

“什么?”

姬燃雪笑意盈盈的看着正太,看上去纯真无邪,真真是从小被锁在阁楼里不谙世事的小公子,更是让姬梓枫深觉于心不忍。

他生硬的换了话题。

“主城的桃花开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粉红色煞是好看,十三公子难道不想出去看看?”

“我从出生便没有出过姬府,可惜府里不种桃花,我自然想看,梓枫去折一支带回来给我可好?”

小正太看着眼前漂亮的过分的少年,姬府里种了桃花,可惜是种在九娘子姬泉霜的院子里,三年前种的,姬燃雪却不知道府里种了桃树。

他怎么忍心告诉姬燃雪呢?

“好,我定会摘了最美的给十三公子。”

姬燃雪看见他突然又变成那副小大人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他倚在窗户上和姬梓枫说笑两句后姬梓枫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他何尝不知道姬梓枫到底想说什么,想说他这是被人囚禁给人当养料,想问他,有没有想过离开。

那是自然,可是姬燃雪不会说,他只隐隐让人觉得自己可怜,丝毫不表现出一点儿不满。

如此一来,想让他留下来的人会待他更好,不想让他在这里受罪的人也更容易把那一丁点的怜爱的念头放大,最后付诸现实。

欺骗小正太哎,自己好罪恶啊~

姬燃雪关上窗户,笑嘻嘻的转身上了二楼。

二楼是他的卧房,一张舒服的罗汉床,紫纱帐子挂在顶上,除此之外二楼里摆放着无数珍奇异宝,有的有用,有的没用,都是姬家人送来给自己解闷的,卧房的画风极近奢靡。

唯恐他说出一句,闷了烦了想出去了。

可是这么多珍奇异宝,没有一样是教导他修炼的。

他如今是筑基初期,二百年的寿元,只要姬家人好好护着,不愁活不到下一个赤月血脉降生。

真是可怜,原主单蠢美少年拿姬家人当亲人,人家却拿他当垫脚石。

姬燃雪埋在那堆宝贝里头找有没有有用的东西,想起这东西也不全是自己的。

赤月血脉从姬家还不是六大家的时候就在了,这赤月阁也是有几百年的历史,这样子靠同族修炼的方法姬家用了几百年。

这阁楼里除了这张床和一些衣物完全是属于自己的以外,其他东西都是很久以来就有了甚至还要再留给下一个倒霉蛋把玩。

在自己前头那一位倒霉蛋是姬燃雪的一位旁支舅舅,叫做姬夜樱,听说他是在樱花刚开的那一夜出生的,最喜爱樱花。

那时候姬家人也是将他养着,可是赤石盘阵上不能种植物,便搬了两个大瓷缸放在窗外。

那个纤弱的舅舅穿着一身白衣坐在床边看着樱花落下的时候,心里又是想什么呢?

那舅舅修为过于低下,只是练气,活了几十年就死了,听说他硬是从少年熬成了老头子。

他可不要这样!

姬燃雪摇摇头,突然发现角落里有一颗蛋,白白的,有一个篮球那么大。

他记得这个蛋上一次看到的时候,是在那个架子上的, 什么时候掉下来了?

姬燃雪走过去伸手拿起白蛋,抱起来沉甸甸的,难不成这是一颗活着的蛋?

姬燃雪抱着蛋这儿敲一敲那儿磕一磕,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但是沉的他手酸。

“说不定里面是什么了不得的灵兽,不然试着孵出来?”

说着他就把白蛋放到自己床上,拿小毯子盖起来,随后又接着去找宝贝去了。

找来找去,都是些贵的要死却一点儿用都没有的玩意儿。

他还想着有什么宝贝能帮自己逃出去呢。

这些东西,和破烂儿有什么区别?

姬燃雪很快没了兴趣,这里东西很多他不仅拿起来还得琢磨一番有什么用,以至于这么久过去了也只看了三分之一的宝贝。

反正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完了再看也是一样的。

姬燃雪掏出来一面琉璃镜子,看着里面俊美的少年臭美了一会儿,又拿着画本子看了一会儿,又玩儿了一会儿飞球,到最后还是无聊的摊在床上。

“好无聊啊,要是有人能陪我说话就好了。”

罗汉床软的一塌糊涂,他一躺上去就陷进去,阳光透过窗棂再透过紫纱变得分外柔和,让姬燃雪昏昏欲睡。

“本大爷可以陪你说话啊。”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还大爷。”

真是大言不惭,给谁当大爷呢!他姬燃雪虽说是被囚禁可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才是真的大爷呢!

不对!姬燃雪一个翻身坐起来,谁在和自己说话?

“谁在说话?”

没有人理会他,姬燃雪美目一瞥,眉头一皱。

“呵,刚才还说自己行,这会儿又不行了?”

“真不行?”

“切!”

看来是自己耳鸣了,这赤月阁这赤石盘阵上除了自己哪里还有别人?

他住在这里就和其他娘子公子住在院子里一样,知道赤月血脉之事的人很少,大多数人只知道十三公子住在赤月阁,和九小姐住在霜雪院没什么两样。

也就家主几位长老还有来修炼的几个人知道。而且这东西硬要说属于邪门儿的禁术,来修炼的人会被下咒言永远无法将这件事说出口。


外人只知道姬家的姬十三是个备受宠爱,却修为低下的单纯美少年,但只是听闻,甚至连画像都没见过。

说起来,姬燃雪并不是真正的嫡系,他出生时赤月阁有赤月异象,家主和几位长老在旁支中找到他,将尚在襁褓中的他抱回来过继在无子的姬家家主姬熙冉膝下。

就连他的亲生爹娘都不知道赤月血脉,而且那亲生爹娘,呵呵。

主家给了他亲哥哥许多天材地宝和机遇,父母就乐呵呵的把刚出生的他送出去了,十六年来竟是连书信都未有一封!

到还不如姬熙冉这个便宜爹,虽说过继他的目的是因着赤月血脉,可是姬熙冉待自己却是极好的,待他像是心肝宝贝一样骄纵溺爱,导致原主的长成个傻的可以还爱撒娇的小公子......

他拿姬燃雪当做亲生儿子疼爱,姬燃雪不能出赤月阁,他却总是来看他,陪他玩耍,就连姬燃雪的名字都是姬熙冉起的。

一个月下来,姬燃雪隐隐感觉姬熙冉待自己大多是真心,可是又无可奈何……

“阿雪。”

姬燃雪一个激灵站起来,听到楼下传来开锁的声音。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那声音中气十足,却带着柔情与小心翼翼。

“爹爹?!”

姬燃雪喊了一声,语气里是欣喜与激动,紧接着就一阵风一样跑了下去,正好撞在刚刚进门的姬家主身上。

“爹爹,您都两天没来看过我了!是不是把儿子忘了!”

“瞎说什么?爹这不是来看阿雪了么?你瞧瞧都十六岁了,还是这般莽莽撞撞的,可有撞到?”

姬家主伸手揉了揉姬燃雪的头顶,心中却不免觉得苦涩。

他的儿子都要十六岁了,可是那又如何呢?他注定是无法离开赤月阁,更何谈像寻常男子作出一番事业呢?

“爹爹说什么呢?爹爹就像云朵一样温软怎么会撞疼孩儿呢。”

姬燃雪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拉着姬熙冉长了茧子的手往楼上走。

他这个爹多动员动员或许还能帮着自己逃出去呢,老头子在外是冷面无情的剑修,实际上别有一番铁汉柔情呢!

他把姬熙冉拉到椅子上坐下,从床上抱了一团被子给姬熙冉看。

“爹爹你看看,这颗蛋似乎是活着的。”

姬熙冉看着被子里那颗熟悉的白蛋,很想告诉儿子这蛋是颗死蛋,可是看着姬燃雪那双亮晶晶水润润的大眼睛实在不忍心。

拿在手里打算假装看一看告诉儿子是活的,但是需要很久很久才能孵化,可是姬熙冉灵力注入白蛋之内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刺痛。

“小匹夫看什么看!本大爷在蛋里可是没穿衣服的!”

姬熙冉一愣,感觉不可思议,又一次注入灵力,这一次他的灵力直接被猛地拍了一下,让他觉得有些头晕。

“我呸!大逆不道!屡教不改!”

“爹爹,你怎么了?难道这是一颗死蛋吗?”

姬熙冉看着儿子关切的眼神,感受儿子暖呼呼的小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终于回过神儿来。

“阿雪,这是一颗活蛋,而且过不了几天恐怕就要孵化了。”

“真的嘛?爹爹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蛋?孩儿可需要做些什么让它孵化?它孵化了是不是可以留在赤月阁陪着孩儿?”

姬燃雪小嘴儿叭叭叭的喋喋不休,姬熙冉也没有觉得烦,反而听着最后那句留在赤月阁陪着他更加心痛了。

“别急,待爹爹仔细看看。”

再一次注入灵力,这一次没感到疼痛,却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桀骜不驯的语气。

“什么什么东西的蛋?!那是你大爷!小匹夫你这儿砸说话这么不中听呢?!和你一样大逆不道!

看在小家伙住在这里无意识中陪了大爷十六年的份儿上,本大爷不与他计较!”

姬熙冉把蛋放回姬燃雪怀里,不再听它唠叨。

“阿雪,这是一颗翼狐的蛋,阿雪什么都不用做它自己就会孵化了,你要是喜欢,就让它留在赤月阁陪你。”

“小匹夫!大爷的主岂是你能做的?!本大爷在这鬼地方囚禁了近百年好不容易有个机缘能出去了,你却……”

姬熙冉看儿子面色正常想来他修为太低听不到白蛋说话,便直接忽略了大吼大叫的白蛋。

“翼狐,毛茸茸的阿雪肯定喜欢,等孵出来就让它陪着你一起。”

“真的嘛?可是……让翼狐一出生就一直待在赤月阁不能离开,仅仅就是为了陪伴孩儿,孩儿实在是不忍心。

不如爹爹把蛋拿走放生了,孩儿不觉得孤单,只要爹爹常来看看我就行,那个从旁支来的梓枫弟弟也常来看孩儿,还说要去主城给我摘最漂亮的桃花呢!”

“你听听!你儿砸多懂事儿!你再看看你……”

姬熙冉选择性的忽略白蛋的话,心里却为了儿子的懂事而自责,阿雪定然也是想要离开赤月阁才不忍心让翼狐从出生就困在赤月阁……自己何尝不想儿子能走出这里?千不该万不该,自己对姬燃雪已经有了父子之情,这种感情这两年越发强烈。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心中冒出来把儿子放出来的念头,那种亲情已经胜过了他作为家主的责任。

可是,自己并非一家独大,几位长老和那些子弟恐怕也不会甘心放阿雪离开。

那白蛋,虽然声音稚嫩,但是听语气,里面的灵魂正是十六年前死去的姬夜樱。这白蛋还是三十年前自己在试炼场捡来送给姬夜樱的,姬夜樱喜欢白色,当时的自己不过十八岁并不知道这是一颗死蛋,可是姬夜樱却欣喜的收下了,也说出要让孵出来的小东西在赤月阁陪自己解闷儿的话。

是后来,自己来看姬夜樱才发现其实是颗死蛋。

和姬燃雪想的不一样,姬夜樱虽然是谦谦公子,却是个极其嚣张高傲的人,常常以大爷自称。安静时是陌上人如玉,一开口说话就一副街头混混的模样。而且姬夜樱虽然修为不高,却也是极其爱美的,多年来天材地宝虽然没能使他寿元增加却是让他相貌不老。

一直到最后他死了,都是一幅温润如玉的年轻公子模样。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托生到这蛋里,而且还快孵化出来了。


姬夜樱必然是想借着翼狐的身体离开姬家,离开这个囚禁着他的地方。

姬熙冉一时间心中苦涩难捱,他身为家主本不该对赤月血脉之人产生任何感情,可是一个姬夜樱是他的好友,一个姬燃雪是他的儿子,让他眼睁睁看着好友被囚禁一生死去后不够,难道也要看着儿子一辈子孤独的待在这冷冰冰的阁楼中吗!

“爹爹?你不舒服吗?”

姬熙冉看着面前乖巧单纯的儿子,听着白蛋在耳边咋咋呼呼的喊话,终究是忍不住将姬燃雪抱在怀里。

“阿雪心善,爹爹什么都听阿雪的。”

姬燃雪正纳闷这老头子怎么回事儿,就感觉到一滴热泪滴在自己脖颈上。

他爹这是,哭了?

“爹爹?”

干什么啊?半百的老头子干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哭了啊!

“阿雪,爹的宝贝儿子,爹往后一定,一定亲自带你去看桃花,不仅桃花,杏花,樱花,茉莉,玉兰,牡丹,月季,只要阿雪想,爹都带你去看。”

滚烫的热泪一下子从姬燃雪的眼眶里流出来,他爹刚才说,带自己去看?而不是给自己带来?

他爹的意思是,未来的某一天自己有机会离开赤月阁吗?

这下子,换成姬燃雪哭了,他曾经就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人,这一世亲生父母也当自己是不存在的人,只有姬熙冉,短短一个月的相处却给了自己这么多温暖,虽然说,这份父爱归根到底给的是曾经的那个单蠢少年,可是现在,给的是自己啊!

“阿雪,怎么哭了?别哭,好阿雪,不哭,爹爹在……”

姬熙冉搂着哭的稀里糊涂的姬燃雪,白蛋被两人挤在中间发出了被忽略的尖叫。

过了一会儿姬燃雪哭的睡过去,姬熙冉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这才又拿起白蛋准备交流。

“呸!现在想起你大爷我了?刚才怎么装作听不见呢!”

“夜樱,真是你?”

“不然这世界上你还有第二个大爷吗?谁还敢在你姬熙冉面前当大爷?!”

“好好好,夜樱大爷,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哼!你求本大爷呀!”

“……我求你。”

“嘿呦呵,心不甘情不愿的,本大爷又没逼你!”

“我准备放阿雪离开。”

“……九重锁链一旦上锁宿主不死无法解开,你准备……”

“毁了九重锁链,锁链毁了,赤石盘阵也就毁了,赤月血脉也再不能被利用。”

“你说你要早有这觉悟把你大爷我放出去多好,果然是大爷不如儿砸亲啊!

算了,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本大爷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

本大爷应该是一直附在这颗蛋上的,可是真正有意识却是在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赤石盘睚眦柱上的修士动用禁术饮血,那天本大爷就是在血腥味里醒来的,当时这小家伙都快没气了,后来又好了。

大概正是赤月血脉将我唤醒的,小家伙大概也是鬼门关上走一遭。

还有,你要毁九重锁链,不是没有办法,你这儿砸这几天翻那些东西,里面有一本手札,是几百年来每一个赤月血脉都写过几笔的。”

“写的什么?”

“嘿呦呵,曾经我们哪一个不想出去呢?哪一个没想过办法?只不过没有人愿意帮忙,便从来不为他人知晓。

只是想着一代代的实验记载,总有一天会有谁能逃出去,现在,有你帮忙了。”

这么一说,姬熙冉还有什么不明白?那手札,记载着每一位赤月血脉为了逃出去的实验。

“行了,手札就在那边的架子上,自己研究去吧,本大爷要睡了!”

姬熙冉拿了手札离开,白蛋窝在姬燃雪怀里。

或许是血脉的缘故,或许是惺惺相惜,同病相怜,就像姬夜樱每一次读前辈的手札一样,他每一次看着姬燃雪都会觉得心痛。

可怜,可怜自己,将那份逃出去的信念寄托在他身上。

姬夜樱是最爱风月之人,天生爱美人,当初他愿意和姬熙冉当朋友就是因为姬熙冉长的好看,如今姬熙冉的儿砸也是个小美人。

其实他从一个月前有意识之后就曾想过,就在这里陪姬燃雪,自己没有人陪伴,便不舍得姬燃雪也孤零零的,更何况,这小家伙是个大美人呢!

姬夜樱沉沉睡去,为自己不久后的破壳积攒能量。

梦里,姬燃雪坐在办公桌前玩儿命的敲着键盘,噼里啪啦的引起了众多同办公室同事的不满。

可是没有一个人说他,曾经的他们在刚入职的时候哪一个不是想着要用自己一双手一支笔将真相揭露将资本与邪恶推翻?可是到头来,那些棱角那些锋芒还不是被社会给磨平了?

既然他愿意,那就让他大胆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姬燃雪正在写一篇关于校园暴力的报道,这次的报道是他亲自探查之后写的,可是改了好几次编辑都没允许他发出去。

他着急啊!新闻都是具有时效性的,再晚了不说新闻曝光度大打折扣引起民众的关注度降低,那些受害者也会受到更多伤害啊!被校园霸凌受尽屈辱,这些痛苦与不安,会成为孩子们一生的阴影啊!

姬燃雪将编辑好的报道发送给编辑,却不知道收到邮件的编辑不耐烦的截图之后就将邮件删除了。

随后编辑将截图发出去,不过几分钟一个电话打过来,编辑露出谄媚的笑容。

“哎呀,这件事儿闹大了我也不好压下去啊!”

“不是钱的问题!”

“这……不好吧,我可是看着您的面子上,好嘞,您放心……”

电话那头的男人把手机摔在儿子脚边。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爸,我不是都收手了嘛!”

“收手?那编辑就是个无底洞,那报道就是个定时炸弹!你收手了,可是这件事曝光出去,就是你一辈子的污点!”

“爸!我错了!您可千万不能让报道发出去啊!”

“还轮不到你教老子做事!滚!”

“爸!究竟是谁一直抓着儿子不放呀!难不成是爸的对头?”

“屁!自己惹的祸推到你老子头上?!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记者!”

死记者?对啊!


姬燃雪的稿子再次被退回来。

“焯!编辑有毛病吧!”

姬燃雪笔记本一合就要冲向编辑办公室,却被告知编辑已经下班了不在。

他能怎么办?咬牙切齿收拾东西下班儿呗。

回了家,姬燃雪拿着换洗衣服去了浴室,浴缸里撒上情人节长椅上捡的别人不要的玫瑰花花瓣,整个人往热水里一泡。

嗨!真舒服嘿!

越泡姬燃雪心情越好,被编辑屡次退稿的烦恼也消散了,大不了明天再重新写呗。

脑子昏昏欲睡,姬燃雪不知道,自己没有明天了。

一个人撬开姬燃雪老旧公寓的门,轻手轻脚的溜了进来,姬燃雪一个人住在六十平米的小屋子里,为了省钱卫生间和浴室没有安门只是装了一个门帘。

蓝色的棉布被黑手轻轻的掀开,无声无息的靠近姬燃雪,然后一手按住姬燃雪的头!

……

“十三公子,你醒了吗?”

姬燃雪从琉璃镜前站起来,他这张脸和上一世有六七分像,只不过更美了一些。

窗户被打开,姬梓枫就看见只用一支白玉簪将三千青丝挽起来的美貌少年。

“你怎的这么早就来了?你不用功修炼,当心被人超过了。”

姬燃雪伸出白玉一般的手指戳了戳姬梓枫的脑袋,露出一个笑来。

“十三公子,我是来给你送花的,诺,这是给你的。”

姬燃雪伸出手,以为小正太会给自己递过来一支漂亮的桃花他还能找个瓶子插起来看几天,谁知道小正太看着自己的手呆愣愣的。

“十三公子要什么?”

“你不是说给我摘了花?”

“对。”

小正太转过身掏出来一个储物宝盒,然后,就看见一缸桃树出现在窗户外面。

“如何?十三公子,好看吧?”

姬燃雪“!!!”

“梓枫弟弟,你这是哪来的?”

“从主城挖的。”

姬燃雪嘴角抽搐,看着有自己腰那么粗的树干一阵头疼。

“主城的侍卫没有阻拦你?”

“没有。”

想不到小正太运气不错。

“他们把我抓起来了。”

???!!!我收回刚才的话。

“后来家主大人来了,听说我是要挖来给十三公子观赏,与那些侍卫说情又给了两块灵石这才带回来。”

姬燃雪明白了,两块灵石,一块是买树,一块是赎姬梓枫。

“梓枫弟弟有心了,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桃树呢。”

呵呵,大可不必!

自己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姬梓枫这小子是个愣头青呢?

别说姬燃雪想不到,就是姬熙冉昨天听说姬家的孩子把主城的桃树挖出来都是大吃一惊。

从赤月阁出来都来不及回房把手札放好就出来了,结果就看见了姬梓枫。

“这就是你给阿雪摘的桃花?”

“正是,我挑了许久,认为这一棵最好看,最能配得上十三公子。”

……

算了,好在他知道最好看的才能配得上阿雪……

姬燃雪和小正太聊了一会儿便催促着他回去修炼,其实是不想面对那棵开的风华正茂的桃花树。

造孽呦,还是去翻他的宝贝去吧。

这边姬燃雪翻宝贝不亦乐乎,那边姬熙冉翻手札满头大汗。

这这这!这确定是先人的笔记,不是哪个江湖道士的鬼画符?!

这恐怕是个密码本!

姬熙冉看了一晚上,才勉强认出来两页内容,还都是先人抱怨赤月阁冷清,族人势利眼不尊敬他不体贴他……

不行!不能骂人!毕竟是先人……

冥思苦想一阵,姬熙冉忽然想起来这些年为了给儿子解闷送了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儿,其中有一种蚕可以食墨读字。

想着他便起身去了赤月阁,他四十八岁的年纪容貌却是三十不到,面白无须,俊美中带着成熟稳重,还有一丝中年大叔沧桑的魅力。

赤月阁,姬燃雪正拿着孔雀翎笔沾着殷花墨水在白蛋上面涂涂画画。姬熙冉一进来便看到儿子跪坐在蒲团上雪青色纱衣铺在地上,广袖掉在手肘处露出白皙如凝脂的小臂。

素手执着一支蓝绿色孔雀翎羽,案几上摆着一颗白蛋,少年神色认真,在白蛋上画着什么,还露出浅浅的笑容。

“阿雪,在做什么?”

“爹爹来了,孩儿在给嵘儿画脸。”

“嵘儿?”

“是啊,孩儿给翼狐宝宝起的名字。”

“阿雪这名字起的极好,爹爹想借墨蚕一用可好?”

“好呀,爹爹要用什么只管拿去就是了,孩儿这儿的东西多半都是爹爹送的,你我之间何须客气。”

姬熙冉听着儿子的话十分受用,只觉得他实在太过于乖巧懂事惹人疼爱。

他从架子上找到一只巴掌大的锦盒,打开里面是五只白白的蚕茧,当初他怕儿子不喜虫子特意等墨蚕结茧才送来。

他拿了蚕茧却是不舍得拿了就离开,便走到姬燃雪身边看看他给嵘儿大爷画的脸。

殷花墨是用花汁调配的墨水,在白纸上能画出彩色,只见白蛋上面竟然画了四五只大大的蓝色眼睛!还画了三张长着尖牙吐着红色舌头的嘴巴!

“怎么样爹爹?孩儿画的如何?”

姬燃雪看着自己的杰作沾沾自喜,他曾经可是在某平台上的绘画比赛上拿过奖的,他对自己有信心。

“嗯,阿雪很有想法……”

姬燃雪笑眯眯的从袖子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对着白蛋。

“嵘儿你看看,我给你画的脸你可还满意?”

“啊啊啊啊!该死!你在本大爷貌若潘安俊美无双堪比谪仙玉树临风才高八斗亭亭玉立的脸上做了什么啊!”

一阵咆哮震的姬熙冉脑壳疼,再看儿子没听见就想着跑路了。

嵘儿大爷用的什么鬼的形容词,还亭亭玉立的脸,我不理解。

姬熙冉摇着头走了出去,桌上的嵘儿大爷却气的跳起来砰的一声在姬燃雪额头上狠狠撞了一下。

“呃呜!”

姬燃雪痛呼一声伸手下意识的想要捂住额头,结果却看见白蛋身上发出一道金光。

怎么回事?

姬燃雪拿起镜子照了照自己的额头,只看见额头上撞破了有嫣红的血迹渗出来,可是很快那些血好像又逆流回到了身体里,额头上的伤口也肉眼可见的愈合了。


姬燃雪看了看自己的额头,又看了看白蛋,眨巴眨巴眼睛。

“淦!竟然一不小心结下血契了!该死!本大爷竟然要给一个小家伙当牛做马?!不可能!”

“嵘儿?”

“叫屁叫!本大爷是你能叫的!”

姬燃雪看着一身眼睛和嘴的白蛋气急败坏的在地上滚来滚去,一只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嵘儿大爷?”

“哼!”

白蛋扭了扭,姬燃雪猜这一面估计就是嵘儿大爷的背面了。

刚才那一撞竟然结了血契,而且他还能听见嵘儿大爷嘴臭的骂骂咧咧,他是一点儿不介意被一颗蛋摆脸色的。

反而,这蛋还没孵化就已经会说话了,这得是什么神蛋啊!自己这不是捡到宝了嘛!

姬燃雪一个激动,直接站起来扑过去,一把抱住白蛋。

“太好咧!我就知道你喜欢我给你画的脸,竟然主动和我结血契了!”

白蛋在姬燃雪怀里疯狂扭动想要挣脱,一边动一边破口大骂。

“你还好意思说!那是意外!本大爷是不会妥协的!”

“哎呀,嵘儿大爷怎么这么口是心非呢,你要是不喜欢大可以跳进水里洗掉。”

“那你倒是放开本大爷啊!”

呵,臭小孩,一口一个嵘儿大爷,嘴倒是甜的很,怪不得姬熙冉那个小匹夫舍不得他一辈子关在赤月阁里。

姬燃雪松开手,嵘儿大爷就咕噜噜的往水盆的方向滚过去,他自然看不到姬燃雪那双眼睛里面隐藏着的狡黠。

扑通一声,嵘儿大爷跳进水盆,水盆里的水不多却是温温的很舒服,他在水里泡了泡滚了滚确保自己全方位都已经沾过水后才又出来。

然后跳进姬燃雪怀里,大摇大摆的用她的衣服擦自己的蛋壳。

“我就说,嵘儿大爷最是口嫌体正直,说什么不喜欢可还不是没洗掉?”

“什么?没洗掉?”

姬燃雪笑眯眯的把镜子举起来让嵘儿大爷看自己的蛋壳,原本虽然画的诡异可好歹墨迹顺滑连个毛边儿也没有,可是现在被水泡过之后,那墨水儿便往下淌了几分,看起来尤其恐怖,却是没有洗掉!

“该死的!你到底对本大爷做了些什么?!”

“没什么呀,不过就是怕给嵘儿大爷画了脸再抱着墨水蹭到身上特意加了一些……”

“啊啊啊啊!姬燃雪你大逆不道!本大爷要撞死你!”

嵘儿大爷愤起而意欲撞人,却没想到三下两下就被姬燃雪缠在纱帐里动弹不得。

嵘儿大爷原本想着挣扎几下把纱帐弄破和姬燃雪来个鱼死网破,可是一想这罗汉床装饰的华美异常小家伙应该很喜欢,要是被自己弄破了,哭鼻子可怎么办?

他可不是心疼这小崽子,就是怕姬熙冉那个护短的小匹夫不依不饶。

于是乎,嵘儿大爷便安静了下来,看了看姬燃雪,小崽子笑嘻嘻的真是好看,虽然憋了一肚子的坏水儿,不过真漂亮啊。

……

三宗四派六大家,其中三宗四派是修仙宗门,并没有明确的排名之说,七个势力各成一派,所擅长的东西都各有不同。

但是硬要说实力高低的话,自然是那些有高修为修士们坐镇的宗门厉害些。

炼虚后期的修士称为道君,合体后期的修士称为仙君,大乘后期的修士能被尊称为圣君,不过目前整个修仙界就只有五位道君和一位仙君,其实原本有一位龙吟圣君九位仙君还有十几个道君,可是三千年前与魔君奉煌一场恶战,只剩下一位道君,正是如今的仙君苏屿延。

“宫主师叔,今年三宗四派为了弟子大选都亲自出去物色弟子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行动了啊。”

三宗四派每五年会举办一次弟子大选,七个宗门联手布置秘境作为考题,所有筑基期以上没有门派的修士都可以参加,最后会根据他们的表现和成绩来进行收徒,排名前五十的有自己选择宗门的权利,排名前三的有自己选择师父的权利,夺得魁首的更是有七个宗门一起准备的奖励。

其实每次的弟子大选各门派都会提前去物色优秀的修士,希望在大选之后能把人才挖来自己的门派。

而他们挖人的地方,正是各大修仙世家,其中以六大家最受追捧。

六大家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这么些年来出了不少优秀的弟子,再者六大家的资源底蕴摆在那里,自然是比那些小世家优秀。

“我倒是也想,可是咱们不是去也白去。”三宗四派,有五个都是有道君坐镇的,还有一个鬼煞殿虽然没有大能坐镇,修的又是邪门歪道,可耐不住三千年前大战有功。

而自己这墨宇宫,虽然说,是有一位仙君住着,可是仙君只是墨宇宫一个挂名的客卿,况且仙君已经闭关二百年至今未出关。当初仙君也不过是为了有个清闲的地方闭关才答应来墨宇宫挂名的,在天下人眼里,自己这墨宇宫不过是仙君歇脚的驿站,恐怕仙君一出关就要离开墨宇宫去四处游历。

相比之下,倒是他们墨宇宫最不受人待见了。

“宫主,话不能这么说,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闯了鬼了呢?”

“罢了,你去准备准备,过几天也去吧,但也别全指着六大家,我听说最近还是有些大有能力的散修的。”

墨卿白摆了摆手让柳邀月出去准备,他能怎么办,死马当作活马医呗。

墨宇宫其实不比其他宗门差,别人宗门有道君,可是自己宗门可是有好几个炼虚中期的长老,再过几年兴许他们墨宇宫的道君就会如雨后春笋呢!

哼哼,瞧不起谁。

再者说,仙君虽然确实拿墨宇宫当驿站,可是自己与仙君颇有几分交情,到时候仙君出关了自己抹几滴泪让仙君多留一阵子,嗨嗨,他们墨宇宫到时候就是那些势利眼想巴结都高攀不起的存在了!

墨卿白这么想着心里又一次有了动力,仙君闭关的二百年里,每过五年快要举行弟子大选之前他都会这么想一次。


勿焉仙君多年来不问世事,一心修炼,最不爱这种宗门势力斗争,要想让其留在墨宇宫坐镇,何其困难?

当初若不是担心借住的宗门打着自己的名声招揽修士,苏屿延也不会来墨宇宫这么个所谓三宗四派吊车尾的宗门里。

姬熙冉作为六大家淮阴姬家的家主,自然也在为不久后的弟子大选做准备,姬家这一辈的年轻修士很多,其中优秀的人虽说是凤毛麟角可是耐不住基数大呀。

像是大长老家的嫡子姬阑霆,嫡女姬泉霜还有从旁支来的姬梓枫,都是不到二十就已经结丹的少年天才,还有三长老家的嫡女姬桑雲、其余十几个子弟都是筑基中后期的实力虽说不是天才人物可也不比正常的修为进度慢,这些孩子都是要代表姬家去参加弟子大选的。

就是他的阿雪,在家族压制下修为竟然也突破到了筑基,要知道往年的那些赤月血脉可没有一个人出了炼气。

可见他的阿雪是有天赋的,再者说,阿雪虽然不是极品单灵根,却是很均衡的水火双灵根,多么适合修炼的苗子却只能在赤月阁那一隅之地。

这么想着,姬熙冉又翻开那本手札,从锦盒中拿出蚕茧用灵泉化开,将里面白白胖胖的蚕放在纸张上。

那蚕趴在纸上嗷呜一口吃了一个大字上的墨水,白白的身体像是滴进一滴墨一样晕染了些许黑色。

“呸!真难吃!”

不是吧!难道说这字烂的连墨蚕都读不出来?还嫌弃这墨难吃?

“真难吃!那群瘪犊子玩意儿做的饭菜真难吃,自己一个两个靠着我的血修炼节节攀升一个个辟谷了不吃饭了就不懂得照顾照顾我这个练气初期的普通人!

豆腐硬的像砖头,稠粥熬得像是土坯……”

原来不是墨蚕觉得字难吃,是先人在手札上抱怨……

修士筑基方可辟谷,阿雪也是在一年前才筑基,以前吃的东西是不是也像砖头和土坯一样难吃?

这么一想,姬熙冉的慈父心流出了滚烫的热泪。

就算先人只是在抱怨他也一定要坚持听完,寻找能帮助阿雪逃出去的蛛丝马迹!

话说这些赤月血脉的先人怎么一个个都和姬夜樱,啊不,都和嵘儿大爷一个德性呢?好在自家阿雪是个漂亮乖巧的小少年,从来不说这些不好听的话。

姬熙冉不知道,曾经的姬燃雪也是一个c语言专家,堂堂记者靠的就是笔杆子和嘴皮子,论起嘴上功夫他可是谁也不输。

如今他不说一方面是为了伪装自己乖巧可人的假面惹人怜爱,另一方面,则是顶着这么一张绝色的美人皮却口吐污言秽语实在是不下饭。

墨宇宫,柳邀月正在准备着去六大家挖人的事儿。说起来柳邀月是与六大家中姑苏柳家同宗同族的,按理说去柳家挖几个有悟性的子弟不算什么难事。

可好巧不巧,柳邀月当初在柳家只是个旁支,再加上他觉醒灵根较晚并不得主家重视,他是作为散修进入墨宇宫的,时间久远他与柳家的联系早就断了。

柳邀月看上去二十出头,人如其名,一身清冷气质,容貌俊逸也算得上修仙风云花美男五十人榜上有名的修士,光是他自己的名气都要比墨宇宫本身更有吸引力。

他相信此次外出挖人,哪怕仅凭自己的个人魅力也会大有所成的。

他想着十日后自己就要下山必然要准备完全,盯着手里的本子仔仔细细的核对着物品。

却不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他的下山之旅还要再多上一个人。

墨宇宫上方层云缠绕之中,有一悬空的三层小楼,阁楼精致灵巧,通体用泛着月华的白色灵玉制成。阁楼上未有任何浮华装饰,可阁楼本身似乎就是一件雕刻着诸多华美细节的艺术品一般。

而在阁楼内,白玉石床上正坐着一个身形昳丽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桔梗色衣衫,衣衫上用深色丝线绣着腾云滚浪暗纹,外罩一层薄藤紫纱衣,纱衣上点缀金箔粉末自生光彩,又有一串琉璃宝珠叠两圈松垮的戴在男人肩脖之上,墨紫色衣衫映着宝珠颜色更为绚烂。

男人墨发以一顶打造的极为轻薄的琉璃璎珞冠束发,他面如刀削下颌棱角分明,脸颊又带着一丝柔和的弧度,两相交融勾勒出一张禁欲却又魅惑的面庞。

他闭着双眼,眼角处带着淡淡一层绯红,飞眉入鬓,额间一粒圆形的朱砂记妖冶而华美。

这样一个华丽而魅惑的人,很明显与这白净的阁楼不匹配。

可是很快,男人睫羽微颤,一双狭长的凤眸睁开,也就在此一瞬之间,白玉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开始有所变化。

白玉似乎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玻璃,而玻璃中好似被人倒入了五颜六色的燃料,这些染料浓郁却不厚重很快侵染了整座阁楼,白色已经被木色所覆盖,连带着阁楼中的家具器具也恰到好处的变成琥珀色或是其他瑰丽的色彩。阁楼内一阵风吹过,血红的玫瑰花瓣不知从何而来散落一地。

而异象不仅仅只是阁楼本身。还有阁楼周围的云彩,一瞬间被阁楼的浓墨重彩映照出火红澄亮的霞光,整个墨宇宫的上空就宛如莫奈的那幅日出印象一般美丽而神秘。

墨卿白手里的鸽子血麻将掉落在牌桌上,整个人激动的好像这一局胡了一样。

“勿焉仙君,出关了?!”

“我也感觉到波动了!仙君这个时候出关或许修为已经有所突破?”

“可是据说仙君闭关前就是大乘初期,哪是区区二百年就能突破的?源方你怎么看?”

源方长老耸了耸肩膀,一双小手在牌桌上摸来摸去又从戚禅长老的牌里面拿出一个九条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随后嘴角一撇,一张稚嫩的小脸儿上露出愤恨的目光。

“我怎么看?!我看你出老千皮痒痒把你绑在树上皮鞭子沾凉水一边抽你一边看!”


“对啊!这怎么有五个九条啊!戚禅你这样子我下次不和你一起打牌了哎!”

满头银丝的方仕隽撇了撇嘴,三个人一来二去又准备重新开一局,墨卿白大手一挥,桌子上的麻将又被全部打乱。

“我说诸位!诸位!不是在讨论勿焉仙君出关的事儿吗?怎么又玩儿开了!”

源方长老虽然三千多岁了却是一个八岁男童的模样,穿一身橙红色的广袖长袍,一动就好似有枫叶在袖中沙沙作响。

“你着什么急,人家仙君出关自然有人家的安排,你在这儿上窜下跳的做什么?”

墨卿白大眼睛一瞪,撸起袖子就要和源方好好说道说道。

“不是!你们想想,万一仙君出关之后要离开我们墨宇宫可怎么办?那我们本来就吊车尾,仙君走了岂不更加雪上加霜了嘛?别玩儿了!”

墨卿白左手假装抹眼泪,右手一把夺过方仕隽手里的牌藏在袖子里不让他继续玩。

方仕隽可不是妥协的主,硬是拉着墨卿白的袖子就要抢过来。

墨卿白不给,绕着牌桌一边跑一边接着说,方仕隽才不管他说什么,就一个劲儿的搁后面儿一顿追啊。

戚禅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直接扔了一个九条在地上,方仕隽老眼昏花一脚踩了上去,那靴子里撇了的小脚趾那叫一个疼。

他嗷的喊了一声,就倒在地上,不忘了拽一把前面儿的墨卿白。

墨卿白被他那么一拽,身子一转,广袖里藏着的麻将就那么抛出去,然后“咚”很清脆的一声落在了一双黑色缎面儿绣烛龙纹的靴子前面儿。

四人眼光落在麻将上随后缓缓抬头,就看见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啊!仙君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四个人俱是一惊,方仕隽想赶紧爬起来便去拉身边豆丁大小的源方。

虽然说他们四个是墨宇宫的主人,苏屿延只是一个挂名的客卿,可是仙君面前不可无状,若不然他们四个加起来一万多岁的老头子多丢脸?

尤其是地上趴着的方仕隽和被他拉倒的源方!

墨卿白瞪了两个人一眼,然后又恭恭敬敬的去看苏屿延。

“仙君您此次闭关可顺利?”

苏屿延没理他,径直走上了象征着墨宇宫宫主权利的宝座理所当然的坐了上去。

四个人眼神交流。

仙君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坐到宫主的宝座上了?

难不成仙君要站队?要留在墨宇宫了?

墨卿白内心狂喜做苍蝇洗手状,却不知道苏屿延只是觉得这个宝座又大又宽敞坐上去舒服才去坐的。

墨卿白想着要探探苏屿延的口风。

“仙君,几个月后就是弟子大选,仙君可愿意下山去各大世家走一趟,亲自挑选几位优秀的子弟来咱们墨宇宫?”

墨卿白委婉的说了一句,其他三个人暗暗在袖中给他竖大拇指。

苏屿延想了一下,毕竟自己在人家墨宇宫的地盘上住了两百年,也不能白嫖人家不是?若不然自己仙君美名岂不是有损?

再者说,自己闭关两百年闷的很正好借此机会出去走走也未尝不可,弟子大选,七个门派合力举办想必有些意思。

苏屿延脑子里想的挺多,面上却仍然一幅高冷疏离的样子。

“可。”

“那仙君可要……”

墨卿白准备再接再厉乘胜追击让苏屿延彻底加入墨宇宫,正想说让仙君屈尊当个长老啥的,可苏屿延却不按套路出牌。

“本君此去需得隐藏身份。”

啊?

苏屿延虽然觉得墨宇宫挺不错回来打算接着住,可是却没打算加入,他不喜欢参与宗门势力。

另一边的四个人心里却不好受了,仙君隐藏身份那还怎么通过仙君盛名来吸引子弟加入啊?!

而且带上仙君,柳邀月在推介墨宇宫的时候就不能提有关仙君的半个字啊!

这这这,这还不如不去呢!

“何时动身?”

“十日后,这件事老夫已经交给柳邀月去办了,仙君有何需要尽管吩咐他。”

苏屿延点点头,挥了下袖子就消失了。

“唉!”

“你何须叹气?自墨宇宫创建以来宫里便没有仙君道君坐镇,我还不是照样收到了邀月那样优秀的弟子?”

源方小手在牌桌上一搅,乱七八糟的牌又一次摆的整整齐齐。

“就是就是,接着打牌,接着耍!”

方仕隽没有烦恼,伸手就去摸牌。

墨卿白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打牌吧。

不过,墨卿白皱了皱眉,仙君闭关前眉心有朱砂记吗?算了管他呢。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墨宇宫吊车尾不是有没有大能坐镇的问题,而是你们四个领袖级别人物太不靠谱打麻将还要出老千的缘故呢?

夜深,泛黄的烛光从窗棂中露出来,惊蝉抓住生命的每一缕时光发了疯一般的鸣叫,那声音此起彼伏乱的姬熙冉头疼。

可是真正让他头疼的不是没完没了聒噪的蝉鸣,而是他没日没夜看了三天从手札中找出来的线索。

囚禁着自家儿子的不仅仅是那九重锁链,还有他那赤月血脉,囚禁他不是因为他有什么错,而是因为族人的利用!

他要想让姬燃雪自由,要解决的不仅仅是毁掉九重锁链还有那些为了赤月修炼的族人。

要毁掉九重锁链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用天劫的云雷去劈,也就是需要有渡劫之人且境界越高天雷越强,可是阿雪是个筑基他自己定然不可能引来天雷,要是换其他渡劫的人恐怕天雷无眼阿雪修为低下恐怕性命堪忧。

第二种方法就是由极品雷灵根的炼虚境以上的修士用本命雷电去劈九重锁链,可这样的修士实在太难得,单灵根修士少极品灵根的修士更少,更何况还是雷灵根,还要炼虚以上?!

这样的人就算有,他区区一个姬家家主恐怕也请不动。

再说要让族里其他长老同意更是想都不要想,赤月血脉被当做家族养料已经成为姬家的传统。还有那几个靠着阿雪修为突飞猛进的子弟恐怕也不甘心让阿雪离开。


其实,若是动用些计谋也能逼得他们不得不同意,毕竟这东西严谨说是邪门歪道,若是传出去恐怕会引来无数是非。

最难的,还是毁了九重锁链。

姬熙冉烦躁的挠了挠头,像是一个考场上脑海里不断回响abandon的可怜虫。

符合条件的修士,姬熙冉倒是真的想到了一个人,便是那位在墨宇宫挂名客卿闭关的勿焉仙君。

勿焉仙君是目前修为最高的修士,他原本是极品雷灵根,后来积年累月人为的修成了金木水火土风雷的全灵根。

灵根是越单一越纯粹越有利于修炼,灵根数量多难以保持均衡,修炼便会受阻,若是勿焉仙君没有修全灵根或许早就成圣君了吧?

这人是有了,可问题是,他请不动这尊大佛啊!谁敢使唤勿焉仙君做事?

可是,可是再找别人他又实在找不到!

可恶啊!

姬熙冉悲从心来,一时间苦涩难以吐露,一张俊脸憋的通红随后酱紫,只觉得任重而道远。

看来看去应该是说这九重锁链弱雷,要是自己拿什么雷系法宝应该能起到削弱的作用吧?

姬熙冉想着自己这么多年来从各处收集来的宝贝,确实是有那么几件雷系的,可是他淘宝贝是为了送儿子,安全性是首选,那些东西的威力都不强。

其实自己也可以去拍卖会上找一找,可是就算找到了,平日里九重锁链不显形,赤月显形,可是赤月那么多人自己如何下手,不是妥妥的自投罗网吗?

要么就是让阿雪出赤月阁,可是一旦阿雪出了赤月阁九重锁链不仅显形,还会去攻击阿雪的元神,撕扯他的经脉,远比吸血要痛苦的多。

让他用一个不确定的方法去实验,代价是让儿子受苦还不一定成功,姬熙冉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

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转眼间,又过去了三天,距离勿焉仙君和柳邀月出山还有四天时间。苏屿延出关一事墨卿白有心隐瞒,毕竟要是让大众知道勿焉仙君出关之后没有加入墨宇宫的意思,他们墨宇宫可真的要被群嘲了。

虽然仙君愿意帮墨宇宫物色优秀人才,可是人家仙君说了要隐藏身份,他墨卿白敢对着天下芸芸众修说出来吗?

他不敢!

可是苏屿延出关时墨宇宫上空云层异象瞒不住别人,不过几日勿焉仙君出关的消息不胫而走,墨卿白只能在苏屿延的授意下谎称仙君去游历了……

老白心里苦,老白还说不出口。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姬熙冉的耳中,姬熙冉多精啊!当即派人去打听墨宇宫近况,很快就得到了将近五十年没有主动去世家拉人的墨宇宫四日后要下山!

你要是跟别人说这不寻常是巧合别人能信,可是他姬熙冉不信!

事实上真的是巧合,墨卿白决定让柳邀月去挖人的时候苏屿延可是还没有出关的。

算姬熙冉瞎猫碰上死耗子,他又让人到处打听墨宇宫都是些什么人下山了,行程如何,可是目前这些消息也没有人知道。

姬熙冉按照地理位置算了算,墨宇宫一出来离得最近的六大家就是姑苏柳家,他和柳家的人没什么交情为了让柳家心甘情愿的把消息告诉他,他不得已编造出一个“犬子倾慕柳邀月修为高深仙人之姿,想打听柳邀月是否会来。”

修仙世界没有那么多凡尘的世俗偏见,同性双修早就被广泛接受,只要不是始乱终弃玩弄感情就不会被诟病,反而人们对于促成同性伴侣乐见其成。

姬燃雪这会儿正带着被画的诡异而丑陋的嵘儿大爷在赤月阁上窜下跳玩儿的正欢,殊不知他的好爹爹已经将自己花痴的人设送出去给人看了。

淮阴主城。

“九姐姐你瞧,那人不是旁支来的姬梓枫吗?怎的来了这美人斋?莫不是那日九姐姐对其指点一二,想买些东西讨好九姐姐吧?”

姬桑雲用帕子捂着嘴笑了笑,她穿的清淡,一袭嫩绿色罗裙外面是一件月白色的罩衫,头上也只戴着一支羊脂玉簪子,另有一对东珠耳坠,除此之外再没有多余的装饰,看起来清秀雅致一幅小家碧玉的温婉模样。

而被她称作九姐姐的人正是姬家大长老的嫡长女姬泉霜,她一身雪白衣裙,步态轻盈飘飘欲仙,似乎不沾染烟火尘埃一般,脸上不似姬桑雲涂脂抹粉,仅仅在眼角处擦了些金粉,神色清冷又端庄,在修仙界有观音娘子的美称。

“同族相帮理所应当,当不得梓枫弟弟刻意讨好。”

两个人说着话也进了美人阁,美人阁开在各地,是专门出售各类首饰脂粉配饰衣裳甚至折扇香囊剑坠古琴一切与美沾的上边儿的东西,里面的东西不仅有适合女性的也有适合男性的,美人阁的大厅还挂着“修仙风云花美男”和“修仙风云天玄女”两张榜单。

不过是姬梓枫来了主家一个多月平时实在不注重外表装饰,所以姬桑雲便断定他来这里是为了买东西送人而不是自己用,故而有了刚才一番话。

姬桑雲一进来就看到了正厅挂着的两张榜单,用帕子捂着嘴无声的笑了笑,若无其事的跟着姬泉霜走了进去。

姬泉霜,观音娘子,修仙风云天玄女排名五十,凡是榜单前五十的无论男女走进美人阁,榜单上对应的名字都会闪烁三下,同时美人阁大门口特殊的铃铛也会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敲击声。

姬桑雲跟着姬泉霜瞎转悠了两圈,随手拿了一对玛瑙手串,下去结账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姬梓枫。

“九娘子,十一娘子,梓枫有礼了。”

姬梓枫拱手行礼,让两人先行付钱,姬桑雲用帕子捂着嘴笑了笑。

“梓枫弟弟何须多礼,喊我一声十一姐姐就行了,你今日来是买什么的呀?”

“买了一颗打磨好的紫晶。”

两个人结完账没有走,姬梓枫就把东西放在柜台上让掌柜包起来。

“圆的……梓枫弟弟就光买了一颗珠子?”

“是,十三公子的纱罩上碎了一颗紫水晶。”

姬桑雲一愣,随后又用帕子捂着嘴笑了笑。

“原来是帮十三弟跑腿呢,也是,十三弟的紫纱罩衫确实好看碎了一颗珠子美中不足了呢。”


姬梓枫皱眉,什么叫做帮十三公子跑腿?十一娘子的意思是在嘲讽十三公子不能出来自己买吗?

姬梓枫冷着一张脸将打包好的紫水晶收起来,对着两人行了一礼。

“并非罩衫,是十三公子的床帐,梓枫还要回去便先行一步了。”

“九姐姐,十三弟还真是颇为受宠呢,光是这床帐上的一颗水晶就赶得上姐姐一对手串了,想来十三弟受宠是必然,区区筑基修为不过两百年寿元,家主想要趁着人还在多宠着一些也能理解。”

你看看,一个筑基都这么受宠,姬泉霜你酸不酸?反正我是酸了。

姬泉霜没说话,将那对手串放在姬桑雲手里莲步轻摇离开了。姬桑雲修为低不在赤月修炼的弟子名额内,不知其内情也是必然,她不同她计较。

姬桑雲用帕子捂着嘴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姬十三就是筑基期的废物也比你受宠,观音娘子,当真一颗佛心?

……

“仙君,敢问弟子在山下该如何称呼您?”

柳邀月看着眼前一身桔梗色绣仙鹤暗纹罩月白罩衫不加其他华美装饰,仅以墨玉发簪绾发,面上戴了一张银色妖兽面具的男人。

这副低调的模样和方才华美的不像是人的样子完全联系不到一起。

“区区挂名客卿,唤声先生即可。”

“苏先生?”

“贾先生。”

?您开心就好。

贾先生,假先生,仙君为了隐藏身份还是用了几分心思的。

柳邀月尬笑两声,此次外出墨宇宫一共派出三批人,自己与仙君负责走访六大家,另外分别有四人负责走访小家族的修士和一些有些名气的散修。

因此柳邀月与同门不同路只是临别之前叫来几个人叮嘱了一番后才从袖中掏出一只杏核大小的法器。

此物名曰轻遥,是一只云舟,虽然是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就能拿出来的出行法器,可是柳邀月的这一只要更加金贵些。

原因无他,只不过这云舟本体不过区区杏核大小,可上面所雕刻的画舫却是细致异常。不仅三层画舫层层分明,就连窗棂,窗纱,都雕刻出来。

杏核内里空心,就连里面的床榻,案几,纱帐,屏风,花瓶,古琴都是栩栩如生的雕刻出来的。

现在看不出来,因为它只是杏核大小,可是等柳邀月念了一段咒语后杏核顷刻变化为真正的画舫。

此时再看,便能清清楚楚的将匠人的工艺收入眼中。

柳邀月喜欢些精细的小玩意儿,这云舟可是他极为重要的人在年幼时赠予的,正好在这种时刻低调的撑一撑他们墨宇宫的面子。

柳邀月穿着一身露草色锦衣,衣摆处点缀着闪亮的云母粉,衣服是窄袖,袖口处收拢绣着六尾锦鲤,外面搭配一件空色罩衫,罩衫领口别着一枚珐琅彩工艺的山茶花领针,一根绣满芍药花的绀青色发带将长发竖起,发带末端一串同色流苏。

柳邀月对着苏屿延做出一个手势。

“仙君,请。”

苏屿延微微颔首,随后走进云舟,他寻了一处三层的厢房推门而入,柳邀月也不觉有什么,念了一段咒语云舟便扶摇而起融入云霄之间,按照既定的轨迹往姑苏柳家的方向而去。

苏屿延的这张面具是一张全面具,能将整张脸都遮住,唯有双目和鼻孔有孔,而且这张面具为了让妖兽看起来更逼真面颊处是鼓起来的,也就是说面具并不完全贴着苏屿延的脸。

他走进厢房在椅子上坐下来,垂首透过窗子看向外面已经模糊了的景象,窗上月影轻纱的帘子由丝带束起来。

忽然苏屿延猛地弯下腰,发出一阵极其忍耐的呜咽声,双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喉咙,可是尽管将脖颈掐红也无法抑制喉结的疯狂滚动。

不过几息之后,苏屿延又恢复了,慵懒的往椅子靠背上一靠,手臂搭在窗台上。

左手伸出将面具摘开,却只是虚虚离开面颊并没有真正摘下来。

可是只露出半指宽的缝隙,就见无数嫣红似浸染过鲜血的玫瑰花瓣从面具内飘零落下,花瓣随着风穿过窗户飞走。

苏屿延微微叹了口气,只觉得眉间的朱砂记刺痛。

那双凤眸透过面具看着那些在风中舒展蜷曲漂浮沉沦的花瓣,眸中的光亮便又暗淡了几分。

这边,姬燃雪的赤月阁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他原本舒舒服服的在午睡,可是偏生来了两个人拍他的窗子。

赤月阁的钥匙只有姬熙冉才有,所有的窗户也都是从里面打开的,姬燃雪两世都是一个人住习惯了,故而他有随手关窗的好习惯。

两个人起先是轻轻的敲一楼窗户,可惜姬燃雪睡得太沉并没有醒来。两人见无人应答并没有就此走开,反而直接御剑而上,去敲姬燃雪二楼的窗子,也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拍窗户。

姬燃雪不胜其烦,恨不得一枕头扔出去把那人砸下去,挣扎着起了身,他倒是要看看是哪个扰他的清梦。

刻花金丝楠木窗从里面被轻轻推开。

“我当是谁呢,哪阵风把十一姐姐吹来了?”

呵呵,姬十一找他必定是来阴阳怪气的,一个月下来他可谓是认清了几位“相亲相爱”的兄弟姊妹,这个姬十一最最是爱阴阳怪气的挑拨离间,不惹出点儿是非来不能安心坐下来吃瓜。

举手投足之间也尽是矫揉造作,一张帕子不是在脸上捂着就是在嘴上捂着,咋就不捂死你呢?肺活量那么大呢?

不过姬桑雲不可能一个人过来找自己,姬燃雪一低头,果然就看见了那白净圣洁的女子站在桃花树下。

呵呵,姬十一擅长挑拨,而自己却喜欢置身水火外看好戏,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来。

但是这个姬九就不一样了,观音娘子,貌美心善。

两个人来了一个时辰,只是姬九一直在讲姬家近年来的不容易,家中同辈的修士修炼不易,资源常常不够分配,绕来绕去说了半天,最后竟然说到那日姬梓枫帮他买回来的那颗紫晶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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