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焉仙君多年来不问世事,一心修炼,最不爱这种宗门势力斗争,要想让其留在墨宇宫坐镇,何其困难?
当初若不是担心借住的宗门打着自己的名声招揽修士,苏屿延也不会来墨宇宫这么个所谓三宗四派吊车尾的宗门里。
姬熙冉作为六大家淮阴姬家的家主,自然也在为不久后的弟子大选做准备,姬家这一辈的年轻修士很多,其中优秀的人虽说是凤毛麟角可是耐不住基数大呀。
像是大长老家的嫡子姬阑霆,嫡女姬泉霜还有从旁支来的姬梓枫,都是不到二十就已经结丹的少年天才,还有三长老家的嫡女姬桑雲、其余十几个子弟都是筑基中后期的实力虽说不是天才人物可也不比正常的修为进度慢,这些孩子都是要代表姬家去参加弟子大选的。
就是他的阿雪,在家族压制下修为竟然也突破到了筑基,要知道往年的那些赤月血脉可没有一个人出了炼气。
可见他的阿雪是有天赋的,再者说,阿雪虽然不是极品单灵根,却是很均衡的水火双灵根,多么适合修炼的苗子却只能在赤月阁那一隅之地。
这么想着,姬熙冉又翻开那本手札,从锦盒中拿出蚕茧用灵泉化开,将里面白白胖胖的蚕放在纸张上。
那蚕趴在纸上嗷呜一口吃了一个大字上的墨水,白白的身体像是滴进一滴墨一样晕染了些许黑色。
“呸!真难吃!”
不是吧!难道说这字烂的连墨蚕都读不出来?还嫌弃这墨难吃?
“真难吃!那群瘪犊子玩意儿做的饭菜真难吃,自己一个两个靠着我的血修炼节节攀升一个个辟谷了不吃饭了就不懂得照顾照顾我这个练气初期的普通人!
豆腐硬的像砖头,稠粥熬得像是土坯……”
原来不是墨蚕觉得字难吃,是先人在手札上抱怨……
修士筑基方可辟谷,阿雪也是在一年前才筑基,以前吃的东西是不是也像砖头和土坯一样难吃?
这么一想,姬熙冉的慈父心流出了滚烫的热泪。
就算先人只是在抱怨他也一定要坚持听完,寻找能帮助阿雪逃出去的蛛丝马迹!
话说这些赤月血脉的先人怎么一个个都和姬夜樱,啊不,都和嵘儿大爷一个德性呢?好在自家阿雪是个漂亮乖巧的小少年,从来不说这些不好听的话。
姬熙冉不知道,曾经的姬燃雪也是一个c语言专家,堂堂记者靠的就是笔杆子和嘴皮子,论起嘴上功夫他可是谁也不输。
如今他不说一方面是为了伪装自己乖巧可人的假面惹人怜爱,另一方面,则是顶着这么一张绝色的美人皮却口吐污言秽语实在是不下饭。
墨宇宫,柳邀月正在准备着去六大家挖人的事儿。说起来柳邀月是与六大家中姑苏柳家同宗同族的,按理说去柳家挖几个有悟性的子弟不算什么难事。
可好巧不巧,柳邀月当初在柳家只是个旁支,再加上他觉醒灵根较晚并不得主家重视,他是作为散修进入墨宇宫的,时间久远他与柳家的联系早就断了。
柳邀月看上去二十出头,人如其名,一身清冷气质,容貌俊逸也算得上修仙风云花美男五十人榜上有名的修士,光是他自己的名气都要比墨宇宫本身更有吸引力。
他相信此次外出挖人,哪怕仅凭自己的个人魅力也会大有所成的。
他想着十日后自己就要下山必然要准备完全,盯着手里的本子仔仔细细的核对着物品。
却不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他的下山之旅还要再多上一个人。
墨宇宫上方层云缠绕之中,有一悬空的三层小楼,阁楼精致灵巧,通体用泛着月华的白色灵玉制成。阁楼上未有任何浮华装饰,可阁楼本身似乎就是一件雕刻着诸多华美细节的艺术品一般。
而在阁楼内,白玉石床上正坐着一个身形昳丽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桔梗色衣衫,衣衫上用深色丝线绣着腾云滚浪暗纹,外罩一层薄藤紫纱衣,纱衣上点缀金箔粉末自生光彩,又有一串琉璃宝珠叠两圈松垮的戴在男人肩脖之上,墨紫色衣衫映着宝珠颜色更为绚烂。
男人墨发以一顶打造的极为轻薄的琉璃璎珞冠束发,他面如刀削下颌棱角分明,脸颊又带着一丝柔和的弧度,两相交融勾勒出一张禁欲却又魅惑的面庞。
他闭着双眼,眼角处带着淡淡一层绯红,飞眉入鬓,额间一粒圆形的朱砂记妖冶而华美。
这样一个华丽而魅惑的人,很明显与这白净的阁楼不匹配。
可是很快,男人睫羽微颤,一双狭长的凤眸睁开,也就在此一瞬之间,白玉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开始有所变化。
白玉似乎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玻璃,而玻璃中好似被人倒入了五颜六色的燃料,这些染料浓郁却不厚重很快侵染了整座阁楼,白色已经被木色所覆盖,连带着阁楼中的家具器具也恰到好处的变成琥珀色或是其他瑰丽的色彩。阁楼内一阵风吹过,血红的玫瑰花瓣不知从何而来散落一地。
而异象不仅仅只是阁楼本身。还有阁楼周围的云彩,一瞬间被阁楼的浓墨重彩映照出火红澄亮的霞光,整个墨宇宫的上空就宛如莫奈的那幅日出印象一般美丽而神秘。
墨卿白手里的鸽子血麻将掉落在牌桌上,整个人激动的好像这一局胡了一样。
“勿焉仙君,出关了?!”
“我也感觉到波动了!仙君这个时候出关或许修为已经有所突破?”
“可是据说仙君闭关前就是大乘初期,哪是区区二百年就能突破的?源方你怎么看?”
源方长老耸了耸肩膀,一双小手在牌桌上摸来摸去又从戚禅长老的牌里面拿出一个九条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随后嘴角一撇,一张稚嫩的小脸儿上露出愤恨的目光。
“我怎么看?!我看你出老千皮痒痒把你绑在树上皮鞭子沾凉水一边抽你一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