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迎亲队伍彻底走远后,村口的人还没散。
几个妇女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议论新娘子。
我站在老槐树下,看着地上散落的鞭炮碎屑,脑袋里嗡嗡直响。
“这新娘子看着面熟啊,是不是老林家闺女?”
王婶推了推旁边的张嫂。
张嫂眯着眼点头:“可不是嘛!
五年前和狗剩处对象那个,当时多般配的一对儿……”她们的话像一根根细针,扎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弯腰把掉在地上的烟盒捡起来,转身往家走。
路过秀兰家面坊时,听见她在里头跟人抱怨:“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嫁了个有钱的……”我加快脚步,不想听下去。
推开家门,母亲正在灶台上烙饼。
锅里的油星子溅出来,在她手背上烫出好几个红点。
“回来啦?”
母亲头也不抬,“刚才王婶来说,老林家闺女今儿嫁人了,阵仗可大了……我看见了。”
我打断她的话,声音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冷。
母亲手里的铲子顿了顿,没再说话。
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盯着屋顶,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夏天。
那时林夏在镇上的纺织厂上班,每天下班都会绕路来见我。
她总爱扎两个麻花辫,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手里攥着两个刚出锅的茶叶蛋。
我们坐在这棵老槐树下,分着吃茶叶蛋,看夕阳把云彩染成红色。
“狗剩,等你攒够彩礼,咱们就去县城拍婚纱照。”
林夏靠在我肩膀上,声音轻轻的,“我要穿最白的婚纱,头上戴满鲜花。”
可最后,我们没能走到那一步。
她爸查出肝癌,需要一大笔钱治病。
彩礼从五万涨到八万,又从八万涨到十万。
我四处借钱,甚至去工地扛水泥,肩膀磨得血肉模糊,也只凑到一半。
“对不起,狗剩。”
分手那天,林夏把同心结塞回我手里,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我爸说,再不凑够钱,他就不治了……”第二天,她就跟着邻村的媒人走了。
听说男方是个开超市的,家里条件不错。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直到今天,在迎亲队伍里,我又看见了她。
白婚纱,钻石戒指,翡翠项链……所有我曾经给不了她的东西,现在她都有了。
可她看我的眼神,却像在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