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月皱眉。
能说出跪下道歉的话，此人就不是什么好鸟。
“少爷，莫冲动，明天可是要去见文老夫子的……”
此时，书铺里匆忙跑来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
年轻男子冷哼一声，显然被劝住了。
“我们家少爷喝多了，实在对不住你们两位。”
“无妨。”冷星承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管家看上去还行。
这事得到了结，冷星月两人继续赶路回村。
夜幕降临，冷秦两家又聚在一起吃饭。
冷星承把今天去乡里问到的信息都给家里人说了。
而冷星月则从回来后就埋头苦思要做什么买卖。
这会，她刚舀了一勺炒豆子进碗里，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娘，我们还有多少豆子？”
她们可以做豆芽菜卖啊。
“锅里还有呢，星星可以放心吃。”杨氏回道。
“呃，我说的是生豆子。我想用豆子做豆芽菜卖，也可以做豆腐。”
“豆芽是什么？”
其他人都一脸迷惑。
他们知道豆腐，市集上就有卖，但比较苦涩，还贵。
“就是用豆子孕育出来的芽苗，叫豆芽。”
冷星月只能想到这个解释。
这个朝代种植很多大豆，所以价格便宜。
居住下来后，冷秦两家就买了很多豆子。
主要是米面精贵，他们买不起。
“二姐，你怎么知道的？”
冷星安睁着大大的眼睛，困惑地望着冷星月。
“逃荒路上听别人说的。”
反正那时候她经常独自行动，想怎么说都行。
“那就是试试。”冷星承第一个表态，“不过豆腐就算了，发苦，不好吃，也不懂这门手艺。”
他们今天在街上也看见不少卖豆腐的，但大多是有钱人家买。
这也就是冷星月没有第一时间说做豆腐的原因。
这时代竟然已经有豆腐了，不过……
“豆腐发苦？大哥吃过？”
冷星月还没有吃过呢。
“你奶买过一次。”冷大二惆怅道。
“没事，我做的不会发苦。”
她大概可以猜到是什么原因了。
最初的豆腐确实会发苦，那是因为没有点卤。
晚饭过后，冷星月就开始用水泡大黄豆和绿豆。
“二姐，能行嘛。你只是听过，又没有做过。”冷星安质疑道。
“信二姐，有豆芽吃哦。”
冷家其他人其实也都有点不相信，不过还是支持冷星月的行动。
他们在想，大不了就多捡点木柴和多绣点帕子去卖。
两天后。
“二姐，这样就有豆芽菜了吗？”
往常冷星安最喜欢跟着他大哥，这两日他开始黏着冷星月。
每天都要问好几遍有没有豆芽。
“暂时还没有。”
冷星月把泡了两天已经发涨的豆子放到木桶里，在木桶内放稻草，与豆子保持一定的空间距离。
稻草已经提前用水打湿，盖好后再淋点水。
她记得小时候在老家时，她爷爷就是用这样的方法种出了豆芽。
“二姐，你是不是失败了？”
“没有。”冷星月严肃又正经。
一天淋两到三次水，又过一天，终于发芽了。
“冷星安，过来看，这就是豆芽！”
冷星月拿开稻草，木桶里成片的豆芽，长势喜人。
“哇，真的不是豆子了。”
冷星安跑出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
没多久，冷秦两家的人都过来了。
当天，两家人都吃上了豆芽菜，十分高兴。
“娘，我去给穆爷爷家送点豆芽。”
“好，去吧。”
为了感激穆老太免费给他们送艾草和雄黄等生活必需品，冷星月摘了把豆芽送去穆家。
“穆爷爷，穆奶奶，你们在家吗？”
冷星月喊了几声，没有人答应。
她以为穆家老两口又去田里干活了。
正想着回去，却听见屋里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加上她知道穆火莲双腿不能行走。
想都没多想，她破门而入。
“你没事吧。”
找寻了一圈，冷星月在后门附近看见了跌倒在地的穆火莲。
她上前将人扶到墙边靠着。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也不在乎，继续去捡拐杖，却看见洒落在地的药粉和花。
“你准备寻死。”
冷星月首先认出了曼陀罗花。
又通过味道辨别出来这是烧制过后的雄黄，也就是半成品的砒霜。
穆火莲依然没有说话。
他本来打算趁没人的时候出去外面，找个角落服毒自尽。
谁知道，他自己太没用，靠着拐杖也走不远。
还遇上了冷星月。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也无法理解你的心情，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爷爷和奶奶？他们年纪大了，万一承受不住也去了呢？最痛苦的是还活着，却因为你而生不如死。”
“我们决定不了自己的出生，但可以努力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听到这里，穆火莲平静的眼神意外地有了点情绪波动。
“一个人双脚不能行走，不代表他的一生就此止步。因为还有心可以动。”
冷星月一口气说完这碗鸡汤后，发现穆火莲依旧是个无动于衷的木头人。
“算了，你随便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活她干不来。
“给你家送的豆芽菜放你们厨房了。”
她走之前都不忘把豆芽送出去。
虽然可能指望不上穆火莲活着告诉穆家老两口了。
回家后，冷星月脑中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应该看住穆火莲，不能让他寻死。
一个却支持不该多管闲事，真心想死的人是拦不住的。
“二姐，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冷星安的竹蜻蜓飞到冷星月面前，他跑过来捡。
“穆爷爷他们不在家，我怕送给穆爷爷他们的豆芽菜被老鼠吃了。”冷星月面不改色地说谎。
“不怕，我刚刚看见穆爷爷回去了。”
这话让冷星月悬着的心落地了。
过了几天，冷星承和秦大郎跑了几趟乡里，终于把摊位的事办妥。
好的位置没有了，只剩下街边小角落的摊位，摊税一个月两百一十文。
在家里的冷星月也趁机培育了不少豆芽，就等着出摊卖豆芽呢。
“明天去乡里出摊卖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