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月砍我儿子,就是在要我的命。”
“你们冷家可真行啊。老家闹灾荒,你们为了活命就逃荒来我们这里。”
“我们收留你们,给你们房子住,你们却要砍我儿子。”
“你们冷家真不是东西,狼心狗肺。”
这老妇就是瘦子的娘。
她说完后,朝着冷家人的方向吐了口痰。
“我们落户在这里,是官府分配的。不是靠你们收留。”
冷星月毫不客气地呛了回去。
“房子,更不是你们给的,我们是付钱租穆老头家的。不服,你上衙门找县令说去。”
大清早,扰人好梦。
还穿着麻衣,真是晦气。
“是你砍伤我儿子,我就找你。我就坐在这,不赔偿,谁也别想让我离开。”
“是你儿子先欺负我的。你不去,那我们去。”
瘦子娘听见这话,赶紧悄悄往人群里看了一眼。
人群里有个男人对她使眼色。
她立马爬起来,挡在冷星月面前。
“你这臭丫头,是不是想跑?我儿子要是因为这个死了,我就赖着你一辈子。”
“这也算是你替我儿子尽孝心了。我呢,也算对得起我家那在地下的老头子了。至少给他家娶了个儿媳妇。”
“穆泥匠啊穆泥匠……”
瘦子娘喊着喊着,整个人声音突然变小,嘴里念念叨叨。
接着开始浑身颤抖,抽搐。
最后还手舞足蹈地唱了起来。
“唱神歌嘞,哪个咿咿呀个了开。地上请神地下来哟。”
“走到一道城门,遇见两个冥差。一个手持枪矛,一个持钢铁钗。”
“孝敬买路钱,城门为我开。速速带人上来,将赔偿要个明白。”
“咿呀哟,你要问我是哪个,当然是穆泥匠。”
瘦子娘的这一串动作顿时吓退了不少来凑热闹的人。
“这怎么突然就把穆泥匠给招回来了。”
“冷家丫头,你快把银子给穆泥匠的老婆子,还要烧香烧纸钱给穆泥匠。”
“对对对,冷家丫头,快把穆泥匠送回地下吧。”
“不然你们冷家可是要倒大霉的,别到时候还连累我们村里的人。”
那些个又爱凑热闹又怕摊上事的村民,七嘴八舌地劝道。
冷星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没想到,她竟然碰见了所谓的通灵“神婆”。
正想说话,人群外却传来了一声震耳的声音。
“当……”
不少人被吓了一跳。
众人纷纷向后看去。
只见另一个老妇脸色不善地走在前面。
后面跟着个神色阴沉的老头。
老头手上拿着一根棍子和一个铁锅。
冷星月面露诧异,来人竟然是她的爷爷奶奶。
刚刚的“当”声显然是冷老头敲的。
只见冷老太目光在瘦子娘身上看了片刻。
而后,她清了清嗓子,居然也开始唱了起来。
“日头还没出来,门口就搭上了戏台。”
“这穆家村出了个无赖,图色又图财,真真良心坏。”
“无赖他老娘在闹别人家宅,事情不说明白又下不来台。”
“装腔作势请了个假人来,谁信谁是蠢材。”
嚯。
冷老太的气势丝毫不弱,甚至胜过瘦子娘一筹。
“当……”
一道类似撞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是谁?”
瘦子娘当即捂着耳朵跳出好几步远。
只因冷老头最后敲的那一下是贴在瘦子娘耳边敲的。
“我是你老娘。”
冷老太叉腰,鼻孔重重哼了声。
“呸,哪里来的不要脸老妖婆,找打。”
“逃荒来的。”
瘦子娘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逃荒来的人里有这么会对唱神歌的老婆娘?
她的眼神又悄悄地往人群里瞄去,随即那人摇摇头。
于是,瘦子娘骂骂咧咧地走了。
“爷,奶,你们怎么过来了?”
冷星月和冷星承异口同声。
“别人都敲锣打鼓地说要来找你们算账,我们难道要眼睁睁看你们被欺负不成?”冷老太道。
“谢谢爷和奶。”冷家人道谢。
冷秦两家的大人看上去一点不吃惊。
可冷星月觉得十分神奇。
她都不知道冷老太还有这一手。
更没有想到冷家二老是来给他们助阵解难的。
“没事就回吧,该干嘛干嘛去。”
冷老太走得那叫一个干脆。
“你们多保护自己,有事就来找我们。”
冷老头叮嘱好后也回去了。
凑热闹的没戏看了,自然也散了。
巳时,归临乡。
“大哥,我们还是先去乡长舍打听消息吧。”
“行。”
冷星月兄妹两人被瘦子娘闹了一通后,依然按照原定计划来乡镇上了解做生意的相关法律规定。
乡长办公的地方是在县衙分派的一个小房子里,取名乡长舍。
冷星承虽然读了点书,但对于律例并不懂。
尤其是经商方面的,只知道好像是要去衙门登记。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冷星月两人沿街打听到乡长舍的位置,刚到门口就被守门的人给拦住了。
“差爷好,我们想做点小买卖,来打听下要登记什么文书吗?”
“是要固定摊位的还是走街串巷的?”
“差爷,这其中有什么说法?”
果然是古代,哪怕是平行时空,依然是重农抑商。
对商业的管控真严格,还有细分之说。
“固定摊位,每月交税钱,登记后领一个摊位木牌子。走街串巷则只需要登记就行。”
冷星月和冷星承商量了下,决定要固定摊位。
登记是需要用到户籍的,
两人问清楚之后就准备回去了,因为准备得不充分。
书铺门口。
“哪来的穷小子,走路不长眼睛。”
“抱歉。”
冷星承落落大方道歉,然后就想拉着冷星月准备走了。
“你一句话就想完事,没门。我手上拿着的宣纸都是上好的,花了我十五两银子。”
年轻男子拦住了两人。
“那你想怎样?”
冷星月站了出来。
她和冷星承两人回去时经过这家书铺,浓浓的纸墨味从里面传了出来。
冷星承不由驻足观望,她也没有打扰。
哪成想,不过眨眼间,一个浑身酒气的年轻男子就撞上了发呆的冷星承。
男子跌跌撞撞从书铺出来撞到人,还有理了。
“跪下道歉再赔钱。”男子打了个酒嗝,“这可是我准备送给文老夫子的拜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