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瑜拿出作业来，抬眼看了一下母亲，随后坐在地毯上，认真写起了作业。
腰很不舒服，所以自己的小动作很多，每次自己开始有动作，母亲就会瞪她。
后来，腰坐久了，感觉有点麻木。
楼瑜觉得挺好的，起码不会再乱动，被骂了。
“做作业小动作都这么多，怪不得没拿到第一名。”母亲把楼瑜的书翻得啪啪响，“自己的书都是这么乱，你这样能学好吗？”
一条完美的直线，书从母亲手里降落在楼瑜面前，楼瑜沉默着，她知道这时候自己不应该回话，这样的时候太多次了。
门响了，司机叔叔扶着父亲走了进来，闻着那冲天的酒味，“拿着你的书滚回房间反省去！”
母亲说了最后一句话。
楼瑜想站起来，但是腿已经全麻了，楼瑜扶着地，扶着沙发，勉强站了起来，走路颤颤巍巍。
母亲看着楼瑜，紧皱眉头，没出声。
一时间不知道她是因为自己的孩子腿而愧疚还是因为楼瑜走路太慢而感到烦躁。
楼瑜回到自己房间，开始认真复习试卷，她觉得自己的母亲不应该是这样的，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自己没有拿第一的原因。
她擦干泪水，复盘试卷。
没有一会儿，楼下传来争吵的声音。
“......今天那群老头子都笑话我，你知道我今天有多丢脸吗？......”
“......没想到啊，以前被炫耀的东西今天倒是成为了被攻击的对象......”
“.......生女孩到底有什么用......她就这点价值，还做不好......”
“.......你们娘儿俩都靠我养着，花了那么多钱，有用吗？”
“......我一直以为我们在养她这件事上，是一致的......花这么多钱，耗费这么大精力，让她在各方面拔尖，未来联姻才有的攀，现在呢......”
“......就是因为她丢人，我才不去晚宴......到现在我都没看到她到底有什么用......”
“.......什么叫我的基因，难道你们楼家的基因就很好吗？她长成这个样子，到底是谁家的基因，你心里清楚.....”
“......你是废物，她也是废物，你们楼家都是废物......”
“......都滚，你们都滚.....”
楼下的争吵声伴随着摔东西的声音此起彼伏着。
但是楼瑜刚打开的门缝已经不在意了。
她嘴里喃喃，“原来人一生下来都是有自己的价值的吗？”
“鱼鱼，吃晚饭啦，鱼鱼......”王姨在外面敲门。
楼瑜迅速从回忆中抽离，手上传来阵阵刺痛，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原来剪刀在无意识中，已经深入肉里。
她随手抽出几张纸，擦干净血以后，拿卷纸缠了厚厚一层。
“不用了，阿姨。”楼瑜握紧受伤的手，仿佛越疼越能提醒自己曾经发生了什么。
自那以后，凡是考了第二名，那接下来的考试就是会使用这样的组合。
计划和看管者。
原来，这世界上的人真的悲喜不同啊。
这个周末赵琛趁着云朵父母出差不在家，主动请缨成为了云朵的“周末保姆”，按照每天在学校的时间来云朵家里报道，一起学习、吃饭。
赵琛本人非常开心，因为楼瑜腿脚不便，增加了很多亲密接触的机会。
虽然两家父母在一定程度上是认同了两个人未来的关系，但是赵琛父母看到赵琛这不值钱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扶额。
而另一边的贺瑞，每天就是在看书中睡着，做题中打盹度过的，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复习的不是很好，但是她可以保证上课老师讲的每一道题都会做。
楚天很无聊，因为这个周根本凑不齐熟悉的人打球，他给贺瑞打电话，想邀请她出来玩，逛逛街或者带她去吃她想吃的美食，都可以。虽然自己都不喜欢，但是贺瑞喜欢的，自己都乐意陪她。
但是贺瑞直接拒绝了，甚至没等楚天说出自己的计划，贺瑞说自己要在家复习，很忙。楚天只好顺从她的心意，可惜的是，楚天看不到被电话声吵醒的贺瑞在书面上留下的一道道口水的痕迹。
秋高气爽，本就是室外的季节，但学生们在太阳的阴影处，奋笔疾书，只留下照射在书页一角的太阳，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移动。
“复习的咋样啊？”
“我就没复习......这把我随心。”
“好难，这道题到底怎么做啊？快快快.......”
“这道题应该会考吧？老师说了是经典......”
“谁有预测卷啊？谁有......”
“......”
考场外的环境总是这样的吵闹，楼瑜沉默着站在人群中，旁边站着叽叽喳喳的贺瑞，“画个重点给我吧，球球你了......”
贺瑞双手合十，嘴里没停，一直以来贺瑞在考试前都会让楼瑜划重点，是因为楼瑜画的重点百分之八十是会考的。
这次贺瑞想靠自己的努力来着，但是自从来到看到大家这个模样就开始焦虑了，感觉靠自己还是有点心虚。
楼瑜接过贺瑞递过来的习题书，用了不到五分钟，帮她花了几个典型的题，“看你不会做的就行，节省时间。”
贺瑞双手接过书，虔诚地看着，仿佛这本普普通通的习题册正在发着金色的光。
“再不看，就没时间了。”楼瑜看了一下表，提醒道。
贺瑞抓紧时间看书，把自己还没有记清楚的公式，没有太懂的题还有可能会出现问题的自己的薄弱点，扎扎实实地再过了一遍，正好听到铃声提示，自己可以进考场了。
远远地，楼瑜就看到，赵琛扶着云朵跳着朝着考场来，但是是因为按照中考成绩分的考场，云朵在第二考场，赵琛在第一考场。
赵琛扶着云朵先去了一趟第二考场，待了快三分钟，才回到第一考场，看着已经在自己面前坐定的赵琛，楼瑜把准备好的橡皮放在了口袋里。
“赵琛？”楼瑜戳了戳前面人的背。
赵琛坐直了些，转头问道，“怎么了？”
“你有橡皮吗？”楼瑜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
赵琛转过身，把自己的橡皮直接掰成两半，“给你，不用还了。”
看着面前这个手里拿着半块橡皮的男孩子，楼瑜笑了，“你是真不怕第一次考试就输给我啊？”
“无所谓啊！”赵琛满不在意的说，顺便给楼瑜放下了那半块橡皮，“第一嘛，谁来都行，但是只能是我们一班的。”
果然，学生时代最难解的话题依旧是火箭平行班的第一名归属权以及单科平均分排名。
楼瑜拿起橡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赵琛最后十分钟总是会假装肚子疼提前交卷，然后去第二考场门口候着，不管是来自好学生的优待还是仅仅是对生病同学的关心，老师总是会同意，哪怕知道他是故技重施。
楼瑜知道他是去干什么，但是无法阻止，云朵这时候确实是需要人帮助的，但是女生的力气确实不如男生，她可以保持长久的帮助，但是无法每时每刻给予她想要的力气，比如，上楼。
楼瑜在最后的十分钟还能把整个试卷再检查一遍。
“无所谓，我会抢走。”
也许新学期新学年对每一位老师学生都是格外重要的，所以第一次考试就显得很重要。
没有任何休息时间，周三照常上学。
“我感觉考试把我榨干了。”贺瑞靠在楼瑜肩膀上，眼睛无神，脚下随着楼瑜的脚步行走着。
楼瑜就任由贺瑞靠着自己，“没事，今天看到成绩，你就不累了。”
听到这句话，贺瑞翻了个白眼，“好好个人，为什么长了个嘴啊？”
楼瑜嘴弯了一下，没说话。
一中的老师效率很高，昨天才刚刚考完的试，今天就已经可以拿到批红的卷子，看到各科的成绩了，对于阅卷这个事，一中老师的表现都像是优秀的时间管理大师，在第二门语文考完的时候，第一门数学的卷子已经判的差不多了，同理，其他的试卷也是这样完成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虽然班名次已经出来了，但是整个年级因为录入的人数太多，总成绩和总排名还在统计中。
据可靠消息，最晚会在下午的第一节课。
有人欢喜有人忧。
“老班来了，老班来了......”班里最活跃的小胖从教室外面“飞”进来，迅速在自己座位上坐好。
窃窃私语声顿时消失，全班鸦雀无声。
随着老班熟悉的脚步声，“哒，哒.......”
班主任手里拿了一叠试卷，啪，摔在讲桌上，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大家。
太安静了，掉一根针也能听见的程度。
“停一下。”老班依旧是这两句词。
所有人放下手中的笔，抬起了头。
“考试成绩已经基本出来了，今天大家应该都会拿到自己的试卷。其他科我就不多说了”，她突然提高音量“语文，你们说有什么难的？都这个年级了，还能让我看到有人作文没写完。我有没有说过，看好时间，看好时间！这种低级错误初中生都没有犯过！”
“还有就是古诗词背诵，能拿满分的寥寥无几，你们平日里背诵都是给我看的吗？”
“一会儿拿到试卷，谁古诗词没拿到满分，把涉及到的古诗词全文抄写十遍。”
“还有阅读题，有人选择题全错......高中的新题型，我能理解大家首次见到题难免会觉得陌生，但是为什么会全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