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激的看向帕尔夫人,她慈爱的看着我摇了摇头让我别往心里去。“娜塔莎,这是你今天的工钱,你可以早点回家去。”我伸手接过那些钱,朝她鞠了一躬,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家。
我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火红的夕阳一点一点消失。盖尔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他们根本不了解盖尔。我很小的时候,那时盖尔还没去上学,母亲每天回来都很晚,盖尔就会哄我睡觉,给我讲故事。
有一次我迷迷糊糊的醒了,看到外面的灯还亮着,盖尔就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门的方向,他在等着母亲。
盖尔比谁都爱我们的母亲,他偶尔会对我讲起我还没出生时,父亲每天去上班,母亲就带着他去公园,他们坐在草地上晒着太阳感受着微风。那样的母亲我从没见过,可盖尔见了,所以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快点工作然后让母亲的压力小一点,可她没能等到那一天。
或许是家庭环境使然,我从小就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这不是坏事,至少我可以一眼看出来盖尔这些天让自己忙里忙外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不想承认母亲离开了。
我了解盖尔,他的痛苦只会比我更多。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天已经完全变黑了。我慢慢的站了起来,将钱放进了母亲留下的存钱罐里。盖尔比我大五岁,我们的生月离得很近,可即使家里条件再差,母亲也从没有把我们的生日放在一起过。
马上就是盖尔十六岁的生日了,我想把钱攒起来给他买个礼物,让他放假回家的时候可以开心一点。母亲不在了,我想,我应该守住这个家最后的温暖。
那天,我正在帕尔夫人的店里帮她做一些零活,忽然有一个人推开了店门。“欢迎光临……”我抬头想招呼他,却看到了盖尔异色的眼睛。
“你怎么回来了?”我扔下手中的东西,高兴的扑进他的怀抱问道。他的个子又长高了,身上还夹杂着屋外的寒风。
“想你了,所以就回来了。”他也紧紧的抱住了我,笑着说道。
帕尔夫人听到我们的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盖尔,她的眼里也充满了惊讶。“谢谢您一直照顾着娜塔,多亏有您我才能放心一些。”盖尔温和的说着,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样子。
因为盖尔回来,帕尔夫人接过了我手中的活,同意我提早下班。
直到出门吹了冷风,我的大脑才冷静下来。
“想你了,所以就回来了。”虽然我还没上过学,可我知道学校不是随随便便想走就走的地方。
我拽住了盖尔,有些担忧的问道:“你到底为什么现在回来?”
他愣了愣,然后揉了揉我的头发说:“我们回家说。”
他可能没想到我会硬拉着他问个清楚,所以当我严肃的看着他时,他迟疑着避开了我的眼睛。
“我很想念母亲……”我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到母亲,也跟着怔了一下。
“我真的很想她,所以我试着在图书馆找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再见她一面,我翻遍了所有的书,包括那些禁书。有人把这件事传了出去,学校说我研究黑魔法,决定开除我……”
他一口气告诉了我全部的真相,我没办法对这样的盖尔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抱住了他,回到了家里,盖尔身上的凉气已经全部散去了。他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没有愤怒,没有难过,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娜塔,你可是我妹妹,怎么现在反倒像小大人似的。”我没接他的话,只是闷闷的问道:“那你以后准备干什么?”
他把我从怀里拽出来,看着我的眼睛开口:“我想去周边其他国家转一转,去学习他们的魔法,娜塔,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把妈妈带回来的。”
盖尔果然还是那个面面俱到的家伙,他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未来,即使只是很短期的。“我呢?你会带上我吗?”我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你应该待在这儿,帕尔夫人会照顾好你,和我一起日子可不好过。”我的心随着他的话沉了下来,盖尔不打算带上我。
我们都没说话,房子里陷入了一阵沉默。壁炉里的火映在盖尔的脸上,我看着他眼中不断跳动的火焰,还是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啊?”
他好像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说道:“我明早就走,今天回来看看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照顾好你自己,明年你开学前我一定会回来的。”
虽然我点了头,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是翻出了一个背包将自己的东西装了起来。我将存钱罐里的钱取了出来,又把母亲留给我的项链小心的带上,看着从小生活的屋子,即使有些不舍,我仍然狠下心朝着门口走去。
盖尔看着准备齐全的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以为我们说好了?”
我上前拉住他的手,努力平淡的说:“我只有你了,盖尔。”眼泪伴着这句话涌上了眼眶,我有些倔强的抹了抹脸,然后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他在听到那句话时明显怔了一下,然后他叹了口气蹲了下来,语气温柔的说:“别哭,是我的不好,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下……”
清晨的寒风把他的鼻尖冻的红彤彤的。我看着他自责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抱住了他的脖子说道:“带上我吧,我希望和你一起。”
他轻轻的应了一声,将手放在了我的后脑勺上揉了揉。
“帕尔夫人,我是盖勒特。”风将他的金发吹了起来,他却毫不在意。
“盖尔?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帕尔夫人过着厚厚的大衣开了门,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们。
“我们要离开这儿了,去其他地方转转,今天来和您告个别。”盖尔礼貌的说着,将我轻轻的朝前推了一下。
帕尔夫人的嘴张了张,可最后她还是说:“当然,你们是家人,但是答应我要照顾好自己好吗?”她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的抱住了我。
“我们会的,帕尔夫人。”我也抬手抱住了这位善良的夫人,在我们最难过的时候,她默默的站在我们的身后变成了我们的大树,为我们尽可能挡住了一些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