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二月的龙城,刺骨的寒冬悄然离去,暖暖的春凤带着一丝躁动唤醒了河畔的绿柳。日落西斜,龙河堤上却是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
迁客骚人络绎不绝,嘈嘈杂杂的谈笑中中有舞文弄墨,溜须拍马,也有平头百姓吆喝叫卖,挥汗如雨。
“良辰美景,有花,有柳,有人”。钟白背靠在花楼前的垂柳下,看着门口的古装女子和客人们言笑晏晏,心想不愧是烟柳之地,难怪能出柳永这样子的青楼才子,啧啧啧。
钟白本是21世纪的大好青年,没想到只是在迷迷糊糊间吐露自己生活不顺,空有才华,竟仿若被上天垂怜,让他穿越到了同名同姓的钟白身上。
可惜这钟白虽是大户人家,但是遭人算计,九族被斩,一位叫阿牛的下人感念父亲乐善好施,在夜黑风高将年幼的自己带出钟家大宅,改名换姓躲过一劫。
不料没死在官兵手里的阿牛,在一场百年罕见的暴雪中染了风寒,提前一步撒手人寰,独留钟白一人。钟白为阿牛用光所有积蓄下葬后也郁郁而终,最终让我们另一个世界的主角有机会闪亮登场。
现在,手头分文不剩的钟白为了一口饭,竟趁着夜深人静,在郊外老农的橘子林里偷摘了一箩筐的青橘,气喘吁吁的拉到青楼门前,打算赚一点伙食费填饱自己空落落的胃。
瞅着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钟白自嘲的想着:“我一个信奉马列主义的大好青年,没想到有一天会有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早知道乐色小说就应该多看点,不至于到了古代不会做蛋糕,不懂搓火药,削弓弩,给万能的小说男主丢了脸。”
钟白初来乍到,大好位置许多大的商贩早已经推着车堵在那里,钟白一边暗戳戳的骂着“占着茅坑不拉屎”,一边看着自己门可罗雀的小角落暗自叹息。
终于,一个锦衣华服的白面倜傥书生拉着一个矮半个头的小书童路过此地,书童看着筐里绿的发亮的橘子,一脸疑惑的问自己的主人:“这贩夫卖的橘子好生奇怪,如此青涩,恐怕难以入口,怎会挑出来卖?”
书生定睛一瞧,顿感疑惑,问到:“你这橘子都没熟,怎么拿出来卖?”
钟白笑笑的说:“大人,这青橘味道浓烈,用来遮盖身上的脂粉味最合适不过了。”
书生恍然:“这龙城不愧是天子脚下,还有这种讲究,给我拿两个,待会给宋仲兄送去。”
钟白有点尴尬,总不能说这是自己看小说,有人这么操作吧。钟白眉眼一低,乐呵的给了书生俩青橘,接过书生的八文钱,又乐呵的把书生给送走了。
天色渐晚,路旁开始有下人来到宅门前更换灯笼。钟白心知再过一会,巡捕就要出来游街赶人了,钟白拽紧手里汗津津的八枚大钱,挑着青橘箩筐哼哧哼哧的就往家赶。
等到月明星稀之时,钟白终于回到了自己住的破屋。将今天赚到的八文钱放进床底的小木箱后,钟白从锅里舀了一勺凉水。把已经冻硬的馒头丢进水碗里,一点一点泡开后连喝带吞地吃了个干净。
随手拿起自己的汗巾擦了擦碗,把碗往桌上一扣,鞋子一蹬,哆嗦着扎进了被子里。问他为啥没脱衣?我咧个亲娘耶,春寒料峭,被窝里跟冰窟窿似的,还是多穿点吧,冻着了可没钱看病买药。
等到钟白已经彻底进入梦乡,远方龙堤旁的花楼里,一位书生从怀里掏出两个青橘塞到了另一位青年人手里。这青年人瞅着俩翠绿的橘子,不知道他的李义兄跟他玩的是哪出。
这李义瞅着宋仲一脸困惑,也糊涂起来:“不是龙城的讲究,逛花楼拿青橘遮遮脂粉味么?”
宋仲闻言笑了起来:“什么劳什子讲究,我看你是被人诓了差不多。不过拿青橘遮盖脂粉味倒是妙得很,这样子也不至于要换身衣服回书院。”
李义也笑道:“师父和柔苒姐也是关心你,你说你一个堂堂龙院子弟,天天混迹花柳,也没个正形。”
“哟呵,长本事了李义,谁都有资格说我就你没资格,你说这话不会脸红吗?谁起头拉着我来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你跟我说这个?都是一丘之貉,骂谁不是骂你自己?哼!我不和你来你就不会来了?要不是我这老手带着你走这龙潭虎穴,你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哟哟哟,厉害了李义,黑的都能给你说白了!下次来龙城,你自己站路边吹西北风去吧!”
“你,你,你不讲武德,欺负我这路痴的老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