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这张嘴,怎么这么恶毒啊?不管怎么说,恬恬、昀昀都是你的亲外孙!”
秦诗诗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你快点告诉我,恬恬还是昀昀,到底怎么了?”
电话里依旧是一种阴阳怪气,恶毒中透出尖酸刻薄的腔调。
“亲外孙?呵呵!秦诗诗,你可真行!”
“老娘白养了你二十几年,你这样的白眼狼,老娘甚至表示怀疑,当年是错把胎盘养大了,宁愿养一条狗,都比你强!”
“可能是你犯贱,勾搭了野男人,遭了报应。”
“现在好了,你的那个恬恬小孽种,羊癫疯又犯了,瘫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上下抽搐,两眼翻白,看样子马上要死了!”
“哈哈哈,实在太好了,死了一个小孽种,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被天收了!”
听着这一番尖酸刻薄,刺耳的话语,完全是一把尖刀,狠狠刺进秦诗诗的心窝子。
她一双失神的眼神,惊呼一声:“啊?恬恬,我的女儿……”
唐龙以最为敏锐的听觉,几乎将秦诗诗与她的母亲陈梅的通话,全部听见了。
唐龙紧紧攥着拳头,紧咬后槽牙,心下一阵义愤填膺。
如果与秦诗诗通话的人,果真是她的亲生母亲,竟然有这样的畜生不如的母亲,那可真是秦诗诗天大的悲哀!
秦诗诗苍白如纸的脸色,瞬间像是被人抽干了血液。
牙齿哆嗦着,浑身上下不住的颤抖,就连握着手机的手,都在不断的哆嗦。
“萧瑟,快快快,送我回家,我的女儿恬恬她的旧病又……又复发了!”
略微迟疑,秦诗诗颇为有些踉跄,激动地朝着萧瑟喊道。
唐龙快步走上前,伸手搀扶着秦诗诗。
可是,当他的手刚触碰到秦诗诗。
秦诗诗如同火中取栗的猫咪,反应极为强烈,一把甩开唐龙,双眼猩红血色,狠狠瞪着唐龙,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吼道。
“别碰我!”
唐龙:“……”
看来,表面上她是契约唐龙当老公,实际上,也就是有夫妻的名义,远远没有任何夫妻之实。
“秦小姐,你别误会,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唐龙犹豫着,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担心,孩子会没事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唐龙心间燃起一股强大的保护欲。
眼前这个女人,看似倔强,实则早就是强弩之末了。
随时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哪怕是这样一丢丢细微的反应,都能让唐龙深切地感受——
秦诗诗被现实快要压垮了!
难怪有句话说,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凡一个人长期承受巨大的压力,当过了某个阈值,即便是区区一根轻飘飘的稻草,也能压死一头骆驼。
秦诗诗神色微微一滞,美眸瞥了唐龙一眼。
萧瑟快步走上前来,对秦诗诗毕恭毕敬,“小姐,恬恬,她怎么又犯病了?”
秦诗诗摇了摇头,“不知道,刚才我妈给我打电话了。”
“我们先回去再说!”
“好!”
言毕,秦诗诗快步走向了劳斯莱斯库里南。
萧瑟走到驾驶座去开车。
唐龙僵硬的身子,站在那儿,也不知该上车,还是该做什么。
“唐龙,你发什么愣?快上车!”
秦诗诗似乎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反应太过于激烈了,她微蹙眉,朝着唐龙语气缓和了不少,喊了一声。
唐龙“哎”了一声,立即上车。
萧瑟重新启动车子,车离开了民政局,朝着秦诗诗的家——御河家苑驶去。
“唐龙,刚才……抱歉啊!”
沉默而凝重的氛围,在秦诗诗一句道歉的话,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唐龙释然微微一笑,“没事!”
“恬恬的病……”
秦诗诗紧蹙眉,“嗯”了一下,“是啊,恬恬,我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患上了癫痫症。”
唐龙心像是被刀割了一下,一阵刺痛。
自己这是怎么了?
是心软吗?
还是对秦诗诗某种莫名的保护欲呢?
抑或,是那一对素未谋面的龙凤胎孩子,触动了他心里的某根弦呢?
“秦小姐,你放宽心,别把神经绷得太紧,癫痫症又不是什么不可治愈的绝症。”
“你……还叫我‘秦小姐’?”秦诗诗像是提醒他。
“我们现在是夫妻……契约的,你千万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唐龙反应过来,“好的,老……诗诗!”
本来,他想改口叫秦诗诗“老婆”的,可,突然这么莫名地喊一个“陌生”的女人做老婆,他实在喊不出口。
“一会到了家里,我妈她……她有些尖酸刻薄,你不必跟她一般见识。”
秦诗诗又是叮嘱了一句,“等恬恬的病好些了,我们搬出去,找一处公寓小区,租一套两房一厅的公寓住。”
“安顿好了,也拜托你帮忙,一起照顾好我的两个孩子。”
唐龙应声回道:“诗诗,放心好了,我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履行契约协议。”
秦诗诗不再言语。
但是,从她的脸色看得出来,她心急如焚,极为担心恬恬的病情。
唐龙也没有说话,映着车窗玻璃,秦诗诗的影子,是那么的唯美,但也是一种被一地鸡毛的生活,折磨得无比的憔悴。
这一瞬,唐龙心里浮现而起一丝暖意,抑或说,是对秦诗诗的心疼。
很快,车停在了御河家苑。
下车后,秦诗诗迫切而焦虑地朝着家里走去。
一套算是比较宽敞的旧式别墅。
以秦氏家族在帝都,也算得上二流世家了。
所以,能住在这样的别墅,家境上倒也算得上优渥。
刚走进院子里,映入眼帘,是一个长得极为精致的男孩光着屁股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哇哇哇”地嚎啕大哭。
同时,另一个洋瓷娃娃的女孩躺在地上,身子不断地抽搐,两眼翻白,口吐白沫,一副奄奄一息。
而站在一旁,一位臃肿得跟何首乌的中年妇女,黑着一张脸,长相就是那种一眼看去,给人泼辣悍妇的形象。
她,正是秦诗诗的母亲陈梅。
陈梅叉着腰,冷漠无情地看着地上一哭一病孩子,一脸嫌弃。
而站在陈梅身旁,是一位穿着一件极为骚红的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
乍一看,就能看得出来,必然是帝都某个豪门世家的公子哥大少爷,一个十足的纨绔子弟。
“哎,我说,陈阿姨,你这样完全不管不问,诗诗与哪个野男人的孽……孩子,你就不怕她生气吗?”
纨绔富少把玩着手里一串沉香木串珠,悠然笑着问道。
陈梅马上腆着一张笑脸,对纨绔富少点头哈腰地道。
“嗐,坤少,我为了诗诗将来嫁过你们贾家,我可是下了血本了……”
“要是能把这两个拖油瓶的小野种,想办法搞死,对你而言,也是减轻负担不是?”
贾坤“呃”了一下,诡异地笑了笑,“陈阿姨,只要诗诗点头,答应嫁给我,我也不会嫌弃她的双胞胎孽种。”
“并且,以我们贾家的在帝都的势力,你是知道的,我能提供给诗诗,还有这两个小孽种荣华富贵。”
“可是,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诗诗始终不肯松口,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再说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不大可能一直等下去。”
陈梅立即又是点头哈腰,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坤少,你放心,我尽快说服诗诗,让她嫁过门,让你们完婚。”
她又是狠狠瞪了瞪地上的孩子,“啊忒”一口浓痰吐出来,张嘴极为恶毒怨恨的骂道。
“哭哭哭,哭丧啊,小孽种,你再哭闹吵着老娘,我他妈一把掐死你个狗日的小野种!”
“还有你个羊癫疯的小孽种……你怎么还不死啊!”
“你这种小野种活着,都是浪费空气,赶紧去死!免得你长大了,跟你妈一样犯贱!给哪个野男人乱搞,生下你这样的孽种!”
“老娘看着都嫌糟心,啊忒,什么垃圾玩意儿,真尼玛的晦气!我呸……”
这一幕,凑巧被刚好赶回来,下车走进院子的秦诗诗看在眼里。
秦诗诗彻底崩溃了,她几乎是声嘶力竭,震惊了她三观。
她怒斥一声:“妈,你……你还有没有点人性啊?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可以讨厌、甚至嫌弃我的孩子,但你不能虐待,不能这么恶毒的咒骂我的孩子!”
“啊啊啊!恬恬、昀昀,妈妈可怜的孩子,是妈不好,是妈没照顾好你们!”
她箭步蹿上前去,抱起光着屁股丫的昀昀,又是马上走上前去,抱起癫痫病复发的恬恬。
她心碎了,心在滴血。
无声的泪水,夺眶而出。
“恬恬、昀昀,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她将恬恬、昀昀紧紧搂在怀里。
然而,一只肉嘟嘟的柔软的小手,伸到秦诗诗的脸颊上,替她擦拭泪珠。
一声甜软奶糯的声音,“妈妈、妈妈,不哭、不哭,是昀昀不乖,昀昀不哭,是姐姐病了,昀昀害怕……外婆她……她好凶……”
顿时,足以让秦诗诗彻底心里破防。
她更是泪如泉涌,将昀昀紧紧抱在怀里,“好,昀昀乖,妈妈没哭,我们带姐姐去医院。”
同时,即便是意识有些模糊的小女孩恬恬,亦是咿咿呜呜,奶糯地支吾说着。
“妈妈,我……我难受……妈妈,不哭,是……是恬恬不乖……”
“妈妈,我……我会死吗?”
“啊?不,不会的,恬恬,妈妈一定会倾尽所有,一定会治愈你的病!”秦诗诗彻底崩溃了。
“恬恬,我的宝贝女儿!你一定会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啊啊啊,老天爷!谁能帮帮我,救救我的孩子啊,我宁愿承受所有病痛,背负所有的折磨!”
母子三人紧紧相拥而泣,场面是那么的感人肺腑……
她整个人心中既是对一对儿女的懂事,而深感欣慰。
但,当恬恬痛楚地问及,她会死吗?!
秦诗诗再也无法装作很坚强的模样了。
包括站在院子门口的唐龙,看到这一幕,他傻眼了。
他看着秦诗诗怀中的一对龙凤胎奶娃,心弦受到了电击般,极大的震撼。
从这个仅仅四岁的小男孩,那暖心泪目的举动……以及那位口吐白沫、双眼翻白、身子不断抽搐,癫痫症发作的小女孩,如此乖巧懂事。
纵然唐龙是十恶不赦之徒,也会被这一幕深深地打动。
这一对龙凤胎奶娃——
恬恬和昀昀,他们会是自己的骨肉吗?!
或许,这样乖巧呆萌懂事的奶娃,如此人类幼崽,谁又能狠得下心呢?
即使喜当爹,也该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欣喜吧?
既然让自己遇上了,那就按照与秦诗诗契约的协议履行。
抑或,唐龙心灵深处,也在寻找一个答案——
如果秦诗诗是那个救自己的女孩!
如果这一对龙凤胎的儿女,是五年前自己侵犯秦诗诗,导致她怀孕!
那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施加在秦诗诗身上的伤害!
不!
这一切,必须该由他来承担!
一定要尽快调查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秦诗诗,你个贱骨头,又去哪犯贱了?”
正当唐龙沉思之际,冷血无情的陈梅,丝毫没有顾念恬恬癫痫病复发。
而是蹦跶着上前,双手叉着腰,对秦诗诗颐指气使地尖酸刻薄骂道。
“这两个小孽种,赶紧去死,你也好嫁个好人家!人家贾氏家族大少爷坤少,等了你那么多年,你该做出选择了!”
“今天要么你答应嫁给坤少,要么你带着这两个孽种滚出这个家门!”
“只要你答应嫁给坤少,以贾家的财力,也可以马上给你一笔钱,让你的小孽种去医院治病。”
“怎么样?”
闻言。
唐龙眼里涌动着猩红血色,犀利如剑的眼神,激射向陈梅。
他实在难以想象,究竟这个女人是有着怎样的蛇蝎心肠,才会做出如此畜生不如的行径?
贾坤也是盯着那曼妙婀娜身段的秦诗诗,脸上流露出了一抹诡异地阴寒笑意。
“诗诗,这些年,你为了给小孽……咳咳,给你女儿治病,花费了不少钱吧?”
“现在你的身家,恐怕最值钱的东西,也就那辆劳斯莱斯库里南了!”
“啧啧啧,一个女人,拖着两个拖油瓶,就算是铁人,也会倒下的一天,你的确是需要一个男人给你支持了!”
“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马上给你100万,作为彩礼的定金,也……可以让你的孩子去医院治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