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肖云驰夏书颜的其他类型小说《夫人太能干,将军每天怒刷存在感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柿柿就试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阳春三月,京都的桃花开得极其繁盛,灿若云霞,灼灼光华。然而,比这桃花更引人关注的,却是夏翰林家小姐的婚事。前天,圣上下旨,将这位夏家小姐夏书颜赐婚给了远在北疆的安远将军肖云驰,一时间到成了京都的热门谈资。按说,这也算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这位夏小姐的祖父是前朝状元,祖母是征南将军府的嫡女,父亲是晟绥四年圣上钦点的探花郎,如今的翰林院学士,实实在在的天子近臣。外祖家更是了不得,是赫赫有名的尚荣国公府。尚荣国公府人丁兴旺,尤其是上一辈子侄众多,却只有两个嫡出的女儿。嫡长女是如今的中宫皇后,嫡次女就是这位夏小姐的生母。不过可惜夏小姐的生母身子不好,生下这唯一的女儿不久便撒手人寰。夏翰林与夫人山河盟重,恩爱逾恒,自夫人过世后就不肯再娶。皇后娘...
《夫人太能干,将军每天怒刷存在感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阳春三月,京都的桃花开得极其繁盛,灿若云霞,灼灼光华。
然而,比这桃花更引人关注的,却是夏翰林家小姐的婚事。
前天,圣上下旨,将这位夏家小姐夏书颜赐婚给了远在北疆的安远将军肖云驰,一时间到成了京都的热门谈资。
按说,这也算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
这位夏小姐的祖父是前朝状元,祖母是征南将军府的嫡女,父亲是晟绥四年圣上钦点的探花郎,如今的翰林院学士,实实在在的天子近臣。
外祖家更是了不得,是赫赫有名的尚荣国公府。
尚荣国公府人丁兴旺,尤其是上一辈子侄众多,却只有两个嫡出的女儿。
嫡长女是如今的中宫皇后,嫡次女就是这位夏小姐的生母。
不过可惜夏小姐的生母身子不好,生下这唯一的女儿不久便撒手人寰。
夏翰林与夫人山河盟重,恩爱逾恒,自夫人过世后就不肯再娶。
皇后娘娘心疼幼妹唯一的女儿无人教养,所以自幼便接进宫来亲自照顾,可谓视如己出,与自己的两个女儿一块长大,犹如嫡公主一般疼爱。
所以,自来这位夏小姐在京都的名门闺秀中地位极高,及笄以来,求亲的世家豪门几乎踏破了夏家的门槛。
甚至还有传闻,说夏小姐是陛下看好的皇子妃,将来是要嫁进皇家的。
万万没想到,夏小姐十七岁的这一年,竟然被突然赐婚给了大她八岁的安远将军肖云驰。
肖云驰是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昭宁大长公主与镇北侯的嫡次子,未及弱冠就已获封安远将军,率二十万大军镇守边疆,抵御北狄于国门之外。
不过比起肖云驰显贵的家世,赫赫的战功,他在京都中最为人所知的其实是克妻之名。
想当年,这位少年将军也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虽谈不上什么男女之情,但自幼一起长大,也自有一份情分。
本来好好的一个姑娘,可就在两家长辈刚有了结亲的意向,那姑娘便一场急病就没了。
两年之后,昭宁大长公主又看中了当时的工部侍郎之女,只是她进宫求旨的车马还没发,下人便急匆匆地来报,那位小姐竟然在外出游玩之时堕马而亡。
两件事情叠加,饶是不信怪力乱神的大长公主也没了成算,身边的妈妈也赶紧劝着,还是先请高僧给二少爷看看吧,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别回头再冲撞了自家少爷。
最终,还是请护国寺的高僧给批了命格,说肖云驰血煞太重,命中不宜早娶。
肖家也只好把次子的婚事暂时搁置下来。
再后来,便是大晟和北狄长达八年的战争,镇北侯和嫡长子相继战死沙场,昭宁大长公主一病不起,肖云驰未及弱冠便披挂上阵,硬是接替父兄抗住了北疆的压力。
六年戍边,婚事更是无从谈起。
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都不愿与镇北侯府结亲,一是怕肖云驰克了自己女儿,二也怕他步了父兄的后尘。为国捐躯说得好听,真放在谁家身上也不愿意。
门第稍微低一些的,倒是想攀上镇北侯府的关系,无奈人家昭宁大长公主看不上。
肖云驰再怎么说也是当今圣上的亲外甥,别说他只是命中带血煞,他就真是天煞孤星的命,圣上也必然会指一门贵女相配。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次竟然直接指了夏家的夏书颜。
此刻,这位夏家小姐正坐在自家的花园里与父亲下棋。
夏渊略微迟疑,就被女儿吃掉了一大片棋子。
夏书颜笑着开口:
“爹爹,时至今日,您还没有下定决心吗?”
夏渊苦笑一下,摇摇头。
“若不是涉及你的终身大事,为父何至于此。”
夏书颜又落下一子,娇笑着调侃道:
“爹爹莫不是以为这样说,女儿便会手下留情?”
夏渊朗声笑了起来。
“不至于不至于,为父还不知道你?看着温柔和顺,其实最是杀伐决断。
罢了,你说得对,既然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也没有回头路,就这么走下去吧。
为父相信你,无论嫁到什么人家,你都是有本事把日子过好的。”
抓住父亲犹豫的机会,夏书颜没有丝毫手软地赢下了这盘棋,笑着起身整了整裙摆。
“爹爹,女儿下午还要进宫一趟,昨日进宫谢恩,瞧着皇后娘娘脸色不太好,怕是也还有些没想开,女儿想进宫陪陪皇后娘娘。”
夏渊不紧不慢地收着棋子。
“去吧,皇后娘娘最是疼你,趁着还没出嫁,多去尽尽孝心。”
夏书颜回到闺房,贴身丫鬟青竹和紫竹立马有条不紊地开始为她准备进宫的装束。
她一边配合着坐到梳妆台前,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
“如今外面怎么说?”
青竹从镜中看了一眼自家小姐,低下头继续认真地帮她整理发髻。
“回小姐的话,外面……传得不太好听。说……”
“说我失了圣宠,被圣上拿来给大长公主做人情?还是说五皇子没看上我,一手促成了我和镇北侯府的婚事?”
正在给夏书颜挑衣服的紫竹性子活泼,听见自家小姐的话一下子笑出声来。
“小姐您真厉害!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夏书颜微微一笑,并不言语,继续看着镜中的自己。
其实这场婚事,是她自己精心策划的。
夏书颜的前世,姑且就认为是前世吧,是一名品学兼优的理工女,即将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却遭遇了车祸,从此再也离不开轮椅了,大好的前程就此断送。
放在别人身上,怕是要一蹶不振,只是夏书颜从小就缺了多愁善感这根筋。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换一条便是了。
于是她转行做起了男频写手,各种基建、种田、末世、机甲、修仙文,凭着扎实的理工科基础和还不错的文学修养,硬是在网文界闯出了一片天地,被读者誉为最严谨的写手太太,甚至戏称拿着她的文可以直接穿越。
不成想一语成谶,读者还没穿越,写手太太自己穿越了,成了翰林府里的小娃娃。
不过夏书颜并没有暴露她作为穿越女的优势,而是选择老老实实地适应这个时代,按部就班地长大,既不高调,也不张扬。
后来生母早逝,被皇后姨母接进宫,她也更加坚信,科技有优劣,智慧无古今。
这么多年她跟在皇后身边学到的东西,是时代无法赋予的。
如果仅凭着穿越这一个优势就瞧不起当下的人,怕是不知要死多少回。
就说这次的婚事,夏书颜自从及笄就知道该为自己的婚事做准备了。
她穿越之前就没有什么小女儿心事,更何况已经两世为人,什么情情爱爱的更加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她对京都的局势有自己的判断,如今圣上虽然尚算春秋鼎盛,但多年辛劳,身子并不十分康健。
皇子们也渐渐大了,二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皆已入朝,最多不过三五年,储位之争必然进入白热化。
自己的父亲属清流一派,是万万不能卷入这些争端的。
所以自己的婚事一定要避开各位皇子及他们的嫡系。
二皇子和四皇子皆已大婚,五皇子年长自己一岁,且母族势弱。
之前在宫中偶尔相遇,夏书颜就能感受到五皇子对自己多有关注,她可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对方看上了自己,她清楚得很,五皇子相中的,是自己父亲在仕子中的影响和自己外祖家尚荣国公府的势力。
且不说尚荣国公府与夏家都无意掺和进储位之争,就算真要选人站队,他们也看不上五皇子。
夏书颜私下对这位皇子的评价是阴险怯懦、朽木难雕,明明是天家子孙,却一副小门户里庶出的做派,真真上不得台面。
夏书颜一直是防着这位皇子的,她觉得对方为了算计自己的婚事,很有可能做出些不体面的事情来逼自己就范,所以及笄礼一结束,她便以为祖母侍疾为由离开了皇宫。
既然要断了几位皇子的觊觎,躲是没有用的,最有效的就是赶紧定下自己的婚事,于是夏书颜私下与父亲筹谋了很久,才选定了镇北侯和昭宁大长公主的嫡次子,安远将军肖云驰。
夏渊与亡妻感情甚笃,对这唯一的宝贝女儿也视如掌上明珠,更何况夏书颜自幼就表现出超乎年龄的理智与大局观,所以夏渊并不觉得与女儿讨论她的婚事有何不妥,反而为她对时局清醒的判断感到自豪。
夏书颜这门婚事,看似不理想,其实是一箭三雕。
其一,结亲大长公主,远离三位皇子阵营,彻底保住了夏家在夺嫡斗争中的中立地位;
其二,解了当今圣上的心结,老镇北侯与嫡长子为国捐躯,圣上一直觉得亏欠自己的长姐,如今为肖云驰选了一门好亲事,总算对昭宁大长公主有所交代,此后也必然不会薄待了夏家;
其三,为自己的姨母皇后娘娘又提供了一重保障。
中宫太子早逝,皇后膝下只剩两位公主,虽说无论哪位继位,姨母都是尊贵的太后娘娘,但是面子上的尊贵还是真的尊贵,就得凭继位者的良心了。
夏书颜与姨母的情分不是假的,自然要为她多筹谋一重。
如今她与肖云驰婚事已定,就让皇后娘娘的背后不止有母族尚荣国公府,更加上了镇北侯府实实在在的军权。
至于克妻之说,不过是过耳清风、无稽之谈罢了。比起长远的利益,这些流言简直不值一提。
盛装打扮的夏书颜有皇后亲赐的牌子,入宫无需另外请旨,如同回家一般,跟着来接人的小太监熟门熟路地往皇后宫里去了。
途中,正好碰上了从自己生母娴嫔处请安出来的五皇子。
五皇子看着眼前清雅出尘的美人,暗恨自己棋差一招,竟然被肖云驰那个煞星截了好事,如今反正也娶不到夏书颜了,索性连气度修养都不顾了,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书颜表妹!怎么?这是去皇后娘娘宫里请安吗?书颜表妹真是至孝,昨天才进宫谢了恩,今儿竟然又来。看来表妹对这桩婚事十分满意啊。
唉,只可惜我那好表兄还在北疆,也不知能不能赶回来参加自己的大婚。
万一赶不回来,表妹也要体谅些,卫国戍边本就辛苦,以后夫妻分居两地的日子也是常态,你自己要想开些。”
“傻缺!” 夏书颜心里暗想,面上却不露分毫,躬身行礼。
“多谢五殿下关心,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得圣上赐婚更是臣女的福气,五殿下想必还有要事,臣女告退。”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五皇子看着她窈窕的背影,眼底是压不住的怒火,但到底是在宫里,他终究没敢再说什么,甩了下袖子,也离开了。
带路的小太监是皇后宫里长大的,性子虽不算沉稳,但也是自己人,他稍微快走几步,离夏书颜近了一些,压低了嗓子说道:
“夏小姐,您别生气,五皇子这是撒邪火呢。听说圣上为他选中了御史中丞范大人家的小姐为妃,应该就快要下旨了。”
夏书颜柳眉微挑,看来二皇子这步棋还挺好用的。
见了皇后娘娘,还不及行礼,皇后便赶紧使人将她扶起。
“你这孩子,在姨母面前还这么多礼数做什么,快到本宫身边来。”
夏书颜轻移莲步走到皇后下首坐下,接过侍女送来的茶递到皇后手里。
“姨母气色有些不好,可是昨儿夜里没有休息好?”
皇后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微微抬手,宫人们便集体退下,只留了一个心腹妈妈。
“唉,想到你的婚事,本宫哪里能睡得安稳。”
夏书颜轻笑着又往皇后身边凑了凑。
“我今日出门前,爹爹也是如此,我想着姨母疼颜儿的心和爹爹是一样的,所以赶紧进宫来宽您的心。”
皇后叹了口气,轻抚着夏书颜的秀发。
“你这孩子,就是太聪明也太懂事,婚姻大事虽说事涉宗族,但姨母还是私心愿你能觅得良人,夫妻和睦。”
夏书颜知道皇后是真心疼爱自己,所以在她面前也从不藏私。
“姨母,您也知道,这件事我自及笄起便开始筹谋。
京都才俊您和父亲都挑了个遍,我相信你们最终选定肖将军肯定是慎之又慎,可见这位表兄是个好的。
如今您疼我,才觉得我吃了亏,可世上又哪里有十全十美的婚事呢。
况且,是您教导我,女子成婚之后,万不能事事都靠着男人的那点情爱怜惜,要自己立得住。
我得您多年教诲,时刻谨记,所以日后必不会过差的。”
皇后心知夏书颜说得对,况且现在圣旨已下,就是反悔也来不及了。
再说这桩婚事,也是自己出了力的,是自己装作无意在皇帝面前提起,说这个外甥女八字极好,能保夫婿平安顺遂,且多子多福。
皇帝忧心肖云驰婚事多年,听了这些话怎能不心动。
而另一头,则是自己这个外甥女的杰作。
是夏书颜利用二皇子在皇后这里的眼线,将五皇子觊觎自己的事递了出去。
二皇子怎么可能放任这个弟弟得到尚荣国公府的势力支持,当即决定顺水推舟,把夏书颜八字旺夫的这件事告知了昭宁大长公主。
昭宁大长公主自夫婿和长子过世之后便多年不出府邸,可前段时间却突然接了皇后娘娘百花宴的帖子,夏书颜就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一半了。
不出她所料,百花宴上的大长公主对自己十分上心,拉到身边嘘寒问暖地聊了好一阵,直夸皇后会调理人,这外甥女的人品气度,比起嫡公主也不差了。
恭送了大长公主出宫,姨甥两个就知道,事成了。
想到这里,皇后也不禁为夏书颜骄傲。
自己这个外甥女,不过才十七岁,别人走一步看三步已经算是天资过人,可这个丫头,及笄之年便敢谋划自己的婚事,把京都局势、各方势力,甚至几年之后的夺嫡之争全算了进来。
皇后每每想到都心有遗憾,若是自己的嫡长子还活着,她一定会让他娶这位表妹为后。
天下人熙熙攘攘,都是别人的棋子罢了,可夏书颜不同,这孩子是执棋之人,日后成就必不可小觑。
眼看着皇后心情好了一些,夏书颜又赶紧挑了几个京都的笑话讲与她听,直逗得皇后止不住笑意。
“对了姨母,我刚刚听小欣子说,圣上为五皇子指了范大人家的小姐?”
皇后端起茶喝了一口,眼神中满是不屑。
“范大人为人忠直,我听说他家的小姐也是好的。这都是圣上疼顾五皇子的心,不过可惜娴嫔母子不领情,听说昨儿还在御前哭了一场,气得圣上晚饭都没在她那吃。”
夏书颜有时都觉得纳闷,就娴嫔和五皇子这智商,参与夺嫡跟直接送死有什么区别?
硬要说在这其中能起什么作用,怕也只是个搅屎棍罢了,能让二皇子和四皇子都不那么好受。
夏书颜用帕子掩住嘴角,轻声笑了一下。
“五皇子大智大勇,有些事没成,总得知道缘由才好,也省的气撒偏了,劲儿使错了。”
皇后笑着看了夏书颜一眼。
“你这个丫头,真是个促狭的。”
夏书颜这话,也合了皇后的心意,是该把五皇子谋娶夏家女不成这件事的原因透露给他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二皇子插的手,自然该让他们兄弟自己解决去。
也给慧妃和娴嫔找点事儿做,省的整日碍自己的眼。
夏书颜看似玩笑的一句话,造成了朝堂上长达一个月的唇枪舌剑,二皇子党和五皇子党互不相让,持续给彼此捅刀子、放冷箭。
最终惹怒了圣上,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不过五皇子这婚事,最终还是定了。
夏书颜这边,既然赐婚的旨意已下,昭宁大长公主见起准儿媳来就顺理成章了。
毕竟还未成婚,也不能总把人家姑娘往自己府上叫,大长公主索性就自己出府,借着皇帝和皇后的名头在宫里见夏书颜。
这么多年,自己的长姐终于愿意出来走走,且每次见了准儿媳之后都是笑意盈盈的,皇帝也十分开怀,不仅着内务府全权负责外甥的婚事,赏赐更是像不要钱一样抬进了夏家,倒是狠狠打了那些说夏书颜失了圣宠的嘴脸。
一时间,镇北侯府与夏翰林家的婚事,倒成了京都里的头等大事,风头甚至盖过了五皇子的大婚。
夏府内,夏家老夫人也正拉着孙女的手,把一张长长的嫁妆单子拿给她看。
“颜儿,快来看看,这是祖母和你爹爹为你准备的嫁妆。
除了按府里的规矩,还有祖母和你母亲的嫁妆,你叔叔和姑姑送来的贺礼,还有你爹爹额外给你添的,再加上皇上、皇后的赏赐,我颜儿这嫁妆很是体面,好孩子,自己看看可还缺什么?”
夏书颜自皇宫回到府里,就从祖母手里接过了管家的事宜,这嫁妆单子她打眼一扫,就知道实实在在的全是好东西,只是夏书颜也并不在意这些。
“祖母,颜儿知道您疼我,可这嫁妆也未免太多了些。”
夏老夫人嗔怪地看着夏书颜。
“你这孩子,哪有人嫌自己嫁妆多的道理。”
夏书颜撒娇式地抱住老夫人的手臂。
“哎呀祖母,您听我说嘛。这些还只是咱们府里准备的东西,皇后娘娘说了,待纳征之日,圣上和娘娘另有正式的赏赐,再加上昭宁大长公主为肖将军筹谋多年,礼必不会轻。
总计这么一算,整个京都怕也是没几个比我的嫁妆还要体面的。
可是您别忘了,五皇子的婚事只晚我几个月,范家原本清贫,是自范大人中举才渐渐起来的,所以范家小姐的嫁妆必不会丰厚。
实在不好让咱们家的婚事盖过天家的风头。”
恰好夏大人下了朝往母亲这边来请安,进门就听见了女儿的话。
夏渊眼底欣慰,行礼之后走到母亲身边。
“母亲,颜儿一向考虑周全,她说的有道理,嫁妆一事,咱们还是低调些好。”
夏老夫人是将门嫡女,向来性子泼辣爽利,虽然也认同儿子和孙女的说法,但还是觉得万不能委屈了夏书颜。
“你们父女倒看得明白,也罢,那咱们就收着点,除了皇上皇后赏赐的,镇北侯府送来的,你母亲留下的,咱们家的嫁妆面儿上从简,剩下的祖母都给你实实在在地装几个箱子,不让外人瞧出来便是了。”
夏书颜知道这差不多是夏老夫人的底线了,便也不再劝。
只是她今天除了是来跟祖母商量嫁妆的事,也有别的私房话要说,偏偏此刻父亲就坐在那里,倒是让她不好开口了,只能一个劲儿地给祖母使眼色。
夏老夫人何许人也,看孙女作怪的模样就知道这丫头还有别的事,轻咳了两声,对着儿子开口道:
“你才下朝回来,去休息一下吧,我们娘俩还有些体己话要说,晚些时候过来陪我用膳。”
夏渊看见女儿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她的主意,只能笑着摇摇头。
“那儿子先告退了。”
待父亲走远,夏书颜才抱着祖母的手臂接着说:
“祖母,我刚刚还没有说完呢。咱们府上的东西,您不能都给我带走呀,还有您的嫁妆,也得自己留着。
您听我说,等我出嫁,这府里管家的事就又落回您的头上了。
虽说您身子康健,但到底不宜多操劳。
再说父亲正值壮年,哪能就这么一直下去。您不也一直惦记给父亲续弦嘛。
我知道您之前是心疼我,从不曾主动提起,但我眼看就出嫁了,这事也该操办起来了。
新夫人入府,您也能轻省些不是?”
夏老夫人倒是没想到,孙女支走儿子,竟然是要跟自己说这个。
她心中是有一些感动的,要不是圣上赐婚,还真舍不得把自己这个宝贝孙女就这么嫁出去。
她欣慰地拍了拍夏书颜的手。
“瞧瞧,倒让你这个即将出嫁的女儿操心起父亲的事来了。
按说这本不该跟你们这些小辈说,但祖母知道你聪慧明理,自来咱家的大事小情你父亲也从不瞒你。
你说得有道理,关于为你父亲续娶的人选……”
夏书颜调皮地眨眨眼睛,打断了祖母的话。
“祖母可是看中了步军副尉家的林姐姐?”
夏老夫人一愣。
“你怎么知道?”
夏书颜在祖母面前也没个端庄的样子,摇着头故作深沉。
“自然是因为我能掐会算。”
夏老夫人被她哄得哈哈大笑。
“淘气!看你作怪的样子,哪里像个要嫁人的新妇。快别卖关子,给祖母说说。”
夏书颜这才细细分析起来:
“这有什么难猜,之前的春日百花宴,祖母就对林姐姐多有关注,虽然只比其他小姐们多了那么一丝丝地关注,但也是瞒不过我的法眼。
再加上林家姐姐也是武将府的小姐,性子端庄沉稳,为人大气洒落,自然很合祖母的眼缘。
要不是因为祖父母和母亲相继过世,林姐姐为长辈守孝,耽误了花期,想必求娶之人也不会少。
林家姐姐年长我十岁,与父亲也算相配,咱们家门第稍微高些,也不算委屈了她。
我也觉得林家姐姐极好,祖母可以早做安排,免得被人抢了去。”
夏老夫人欣慰地点点头。
“这话都让你说了,我不用劝你,你倒是催促起我来。
好,好,等你的事忙完,我就为你父亲操办起来。”
“就是,我可盼着咱们家能再添几个弟弟妹妹呢。”
夏老夫人本就因为孙女要嫁人有些伤怀,被夏书颜哄了几句,想到以后还会有孙子孙女的满屋跑,才终于开心起来。
第二日,夏书颜没有出门,而是见了自己名下几家铺面和庄子的负责人。
夏书颜自幼在皇后身边长大,皇后是尚荣国公府的嫡长女,管家理账的本事自不必提,虽说身份尊贵并不需要亲自做这些,但从没有放松对自己外甥女的教导。
更何况夏书颜本就是个穿越而来的理工女,天生对数字敏感,所以很小就表现出了这方面的天赋。
及笄之年,夏渊本打算给女儿几家赚钱的铺面和京郊几个地段好的庄子,让夏书颜自己有些零花钱。
却不想小丫头心气奇高,没有直接接受父亲的好意,而是自己挑了几个并不赚钱的铺面和两个更偏远一些、但面积更大的庄子。
夏渊是有些不解的,夏书颜却拉着父亲的手撒娇。
“女儿好歹跟皇后娘娘学了这么久,若是直接接手了父亲手里赚钱的铺子,又哪里能看出自己的本事呢?
我看这几个就极好,拿来给女儿练练手,万一不成,损失也不大,省的父亲嫌我败家呢。”
夏渊哪里会嫌弃唯一的女儿败家,无论如何他都是女儿的后盾。
不过既然夏书颜开口了,他倒是也不在意让女儿折腾一下。
别家的夫人小姐管家,无非是看看账本子,管管府里的人口开销,他这个女儿志气却不小,竟然想要把几个勉强维持的铺面经营好。
事实证明,夏书颜是有这个本事的。
她凭借现代人的思维模式,对当下京都的消费群体做了基本的调研,发现亘古不变的道理——女人的钱更好赚。
所以她大刀阔斧地把原来几个铺子改换了经营业务,重新装修规划,变成现在闻名京都、让无数夫人小姐趋之若鹜的佳人三苑:
蝶恋花——是头面饰品铺子,里面早期的步摇钗环等物,都是夏书颜亲自设计的,后期她发现老板的小儿子也极有艺术设计的天赋,索性跟老板要了人,专门负责出新样子。
点绛唇——是胭脂水粉铺子,化学相关的内容完全是撞到了夏书颜的枪口上,她命人买断了几位老师傅,重金与他们签了死契,把自己手里的几个方子交给他们负责,又把府里一位原来伺候她母亲梳妆的妈妈送去负责调色。
浣溪沙——是布料成衣铺子,其实夏书颜脑子里有一些改良织布机和研制新料子的想法,但是她对京都未来的局势不太看好,所以选择低调行事,只是对当下的一些服装样子做了改良,甚至有一些针对高门大户的私人订制业务。
就这样,原本不起眼的几个铺子,短短数月就成了京都女眷必打卡的热门逛街去处。
大晟朝民风开放,女子地位很高,所以女眷们结伴出游购物都很常见。
佳人三苑,就是这些夫人小姐们自己给夏书颜的铺子取的别称。
虽然没人知道幕后老板是谁,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几家店铺必然出自一人之手。
听说何太师家的管事还到处打听过,想知道这位高人的出处并收为己用,可惜并没有找到。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如此赚钱的买卖,幕后老板竟然只是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
两月回本,三月盈利,半年不到的时间,夏书颜的三家铺子已经成了夏家所有铺子里最赚钱的三甲。
别说外人猜测幕后老板必非凡人,就是夏渊也吓了一跳。
这皇后娘娘到底教了自己女儿些什么啊?看着端庄清贵的一个小姑娘,这商贾之事竟然比好多经营多年的老板还要厉害。
这些铺子原本被分给夏书颜的时候,几位管事是不太乐意的。
虽说还是归夏家管,但毕竟小姐年幼,老爷这一手在他们看来,无疑是拿他们给小姐练手。
到时候铺子赔了,老爷不舍得责怪小姐,他们这些人自然是要站出来背锅的,饭碗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万万没想到,自家的这位小姐上来就是大刀阔斧地改革,直把几位老管事指使得晕头转向。
其实他们应该庆幸,这几位只是经营能力差些,对主家的忠心是没问题的,否则他们还会有机会见识到自家小姐更厉害的一面。
拿到了各自新的经营范围,管事们的心里直犯嘀咕,这能行吗?
京都这些类型的铺子又不是没有,自家这半路插进来的,哪里争得过人家。
后来,他们渐渐服了,倒不是因为铺子盈利,而是在这之前,小姐就展示出了自己独特的商业天赋。
她的那些想法,是这些管事们一辈子也没听到过的,什么市场调研、什么消费者洞察、什么竞品分析、什么品牌定位。
高级!真是高级!让经营了一辈子铺面的这些成手,都觉得自己好像刚开蒙的幼儿一般,仿佛才摸到这一行的门槛。
尤其是小姐亲力亲为拿出一些样品之后,从管事到伙计,大家都更加有信心了。
自家的这些东西,都是京都独一份,且不说品质上乘了,单这物以稀为贵的劲儿,就不愁没有生意。
更何况是小姐旗下的三家铺子同步推进,从店铺名字到装修风格,再到伙计培训,都是如出一辙地标准规范,这互相之间又起到了宣传引流的作用。
这其中最高兴的还属蝶恋花铺子的老板,本以为自己的小儿子是个笨的,既读不好书,又理不好账,做父母的都快为他的前途愁死了,这以后没有一技傍身,怕是连媳妇都娶不到。
却没想到自己儿子竟有这样的好运,被小姐亲自选中去学习设计产品样子。
管事老夫妻俩简直不知如何感激夏书颜才好。
本以为是块石头,硬是被小姐雕成了玉器。
现在管事的儿子已经是蝶恋花铺子的中流砥柱了,甚至还有人来他们铺子打听过画这些首饰样子的师傅,愿意出高价挖人。
在管事一家人心里,什么样的高价也买不来小姐的知遇之恩,更何况他们家小姐是有能耐的,自己的儿子跟着小姐做事,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现在,整个夏家谁不羡慕他们这几个被分给小姐的老家伙。
以前要看别人的脸色,现在已经是大家争相巴结的存在了。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小姐竟然在铺子盈利之后,就给了他们几位管事每人一成股,所以他们现在也算是给自己打工了,恨不得铺子日进斗金才好。
不说以后会越来越好,就单是铺子划归小姐的第一年,家里的收入就翻了两番!
跟着小姐有肉吃!这是现在夏家所有管事的共同心声。
不过老爷还管着家呢,多年的主仆之情,他们肯定还是觉得在老爷身边更有安全感。
但是家里的小子们可以送给小姐啊,这跟着小姐多学几年,出来不怕成绩超不过自己老子去。
这倒是合了夏书颜的心意,现在她身边正好缺人,有了这些自家出来的小子,总是比旁人更值得信任一些,所以让家里的管家仔仔细细为她筛了几个人出来,暂时放在铺子里打基础。
夏书颜有预感,以后她一定会带领这些人出去闯下更大的天地。
自从夏书颜证明了自己管理铺子的能力,就开始对两处庄子动手了。
她先是便衣出行,让人以为她只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来游玩,再装作无意地跟这些庄子的农户聊了聊,问问庄子的管事人品、佃户收益。
虽然真正干活的人是不知道上面的弯弯绕绕的,但是夏书颜又不傻,听听农户的劳作时间,问问收成,分析一下年份,再看看账面变动,也不难挖出庄子里的蛀虫。
心里有了成算之后,夏书颜也没有客气,第一次巡庄就带足了家丁护院,见面就把人给拿下了。
这里的庄头还不服,口口声声叫嚷着冤枉,还要到京都去告状。
他以为夏书颜身份尊贵,年纪又小,肯定被他哭喊几声就给吓唬住了。
却不想当时还不满十五岁的夏小姐一甩披风,身边年轻的管事赶紧给小姐送上了椅子。
夏书颜也不进什么室内,就在庄子的正堂之前,当着好多管事和婆子的面,把账本重重地甩在了庄头脸上。
在场的下人都被镇住了。
他们在夏家多年,老夫人一两年才下一次庄子,也从来不进他们这里,多是选那些风光好又养人的地方避避暑。
老爷虽然查账,但也基本是大管家来操作。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主家的贵人,本以为小姐出身高贵,必然是个面慈心软好说话的,即便是个脾气大些的,应该也看不懂庄子上的东西。
却不想,这位本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对粮食蔬菜、牲畜副食的行情了如指掌。
年少的小姐端坐在上方,不疾不徐、声音清越,却把这庄子上的烂账说了个明明白白。
也是这时大家才知道,原来他们的庄头竟然贪墨了这么多,不仅主家吃了亏,他们这些手底下人更是庄头盘剥的对象。
跪在下方的庄头已经傻了,再嚷不出一句冤枉,只能不住地磕头。
见庄头已经认罪,夏书颜只是挥挥手,一队护院就压着他去抄家,其他人继续胆战心惊地站在原地,生怕小姐再拿谁开刀。
夏书颜懂得恩威并施的道理,翻出了庄头家的银子,她并不没收,当即就在院子里给大家分了起来。
这么多年办事勤谨、实在可靠的,都得到了小姐的赏赐。
不过一个下午,夏书颜就收拢了一个庄子的人心。
至于那个喊冤叫屈的庄头,自然是送去了衙门,他既然要告官,主家怎么能不成全。
夏书颜雷霆手段整治一个庄子的事迅速在夏家内部传开,手段不干净的都赶紧开始给自己擦屁股。
夏渊怕女儿戾气太重上了头,还特意来探了口风。
夏书颜笑着给父亲解释了一下,她也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让下面人知道如今的当家人是懂行的,再想糊弄事的就趁早死心,别到时候闹出丑事来害了自己一家老小。
她压根就没想彻底清洗这些庄头管事。
一来都是府里的老人,做的太过了怕伤了人心。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夏书颜明白,只要不是贪的太过,能干的人给自己兜里装点小钱,夏书颜是不在意的。
二来嘛,现在的她势力还太单薄,真把这些人都弄下去,她一时半刻也没有合适的人顶上来,所以不过吓唬吓唬罢了。
好在夏书颜手里的第二个庄子没这些破事,庄头也有眼色,在小姐开口之前就赶紧把这几年的账本都送过来了。
这庄头是个明白人,知道小姐的能耐,索性也不瞒着,把这些年通过提升庄子收益而给自己带来的一些小利也都说了。
夏书颜喜欢这样的聪明人,便跟他说明了,接下来自己要在庄子里做一些实验,头一年不保证收益,大家可能得承担一些风险。
但是她同样也不收这一年的租子,地里的东西,都是大家自己的,由着庄头做主分配就行。
至于第二年嘛,夏书颜有信心收成一定会暴涨,所以庄子上交的收益也要增加。
庄头本来还有些担心,佃农们现在要纳给主家的租子并不多,日子过得也还可以,不说存下什么家产,起码一家几口都能吃饱。
但小姐要涨租子的话,怕是伤了大家的根本。
不过庄头担心了没有半个月,就对自家小姐完全信服了。
小姐说得对,盯着现在的仨瓜俩枣是没用的,而是要把糕饼做大!
同样是分得十分之一,小饼的十分之一和大饼的十分之一那能一样嘛!
尤其是小姐竟然亲临庄子指导庄户们堆肥,谁能想到这金尊玉贵的小姐,竟然毫不嫌弃指挥大家如何处理这腌臜之物。
即使是经验丰富的老农,也没见过这等养田的方法,但听小姐的话语,又完全不是外行,甚至还叮嘱他们一定要控制好量,万不可施肥过多烧了苗。
庄稼是农人的命, 自从大家按照夏书颜教的方法给土地施了肥,这些农户便每天都要去地里瞅瞅,生怕哪天一觉醒来,一年的饭碗就都砸了。
不是事实证明他们显然多虑了,一日两日的观察自然看不出来什么,但是时间一久,这效果的差异就出来了。
经验丰富的老农户们,一眼便看出了庄稼的长势明显优于往年,苗粗壮了不说,长得也快了不少。
今年三个月的苗,已经抵得上去年五个月的长势了。
这下大家彻底服了,私下里都在传自家小姐是福星下凡。
如果今年不遇到什么罕见的天灾,丰收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了,能多收这么多粮食不说,小姐今年还不收大家的租子,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庄头更是乐得合不拢嘴,自己负责的这处庄子又远又偏,平时从不受主家待见,却没想短短几个月,竟有这般天翻地覆的改变。
庄头是夏家的人,自然会为主家着想。
他特意请示了夏书颜,问要不要把其他庄子的负责人都带来,把堆肥的方法都教给大家,却没想到被夏书颜拒绝了。
夏书颜想得比较长远,自己之所以问父亲要了这处庄子,并且拿来做实验,就是看中了它的偏远,不惹人注意。
当时的夏书颜婚事未定,她并不想做出太引人关注的举动。
真被圣上看中选入皇家,就太被动了。
所以还是低调行事,这些小小的改变,控制在自己人知道的范围内比较好。
夏书颜暗下决心,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把这些利国利民的举措传播出去。
只希望未来朝堂安稳,边境无忧,早日能让自己实现这些抱负。
如今,夏书颜出嫁在即,这些她名下的店铺庄子,自然是要作为她的嫁妆跟着她一起出门的,所以她对这些买卖的出路另有安排。
夏书颜见了几位管事庄头,让他们盘点了一下现在的净资产和可用于流动的现银,做好储备,暂时不要有大的投入。
另外,各自给自己推荐一个得用之人,要那种能撑得起一个新铺子的独当一面之人。
蝶恋花的管事脑子活泛,听见小姐这么说,赶紧便问了一嘴。
“小姐可是要考虑开分店了?”
夏书颜点点头。
“不错,未来两年,我会在其他州府开几家分店,说是分店也不准确,其实是店面更大、业务更全,也许还连带着厂子的新买卖。
所以,各位如果拿不出能支撑起这样生意的人,也不妨把京都的买卖交给值得信任的家人或属下,自己跟我走。”
几位管事虽然在夏家多年,但最大的也不过刚到不惑之年,听了夏书颜这番话都难免有些热血沸腾。
小姐说要做更大的买卖,原来现在自己这些日进斗金的店铺,在小姐眼里竟然都不算什么吗?
更赚钱的买卖!更广阔的天地!试问哪个生意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当即便跟夏书颜表态,他们都要跟小姐一起去开拓新业务。
他们家小姐是什么人?年纪轻轻就有魄力给管事们一成纯利!试问京都别家铺子的管事,谁不是拿死工钱的。
只有那些经年老人,深得主家信任的,才能逢年过节额外得些赏钱。
他们从小姐及笄开始,如今也才跟了小姐三年,已经小有家产了。
若是日后开拓了更大的买卖,高门大户不敢比,但是寻常的地主富户,怕是都要仰着头看他们了,日后家里孩子的婚事前途,也能往高处奔一奔。
定下了自己的嫁妆,选好了要带走的仆从人选,也安排了几位管事庄头未来的工作,夏书颜本以为可以休息几日,却在这一天被自己的外祖家派人接了去。
尚荣国公府在京都地位超然,却一向低调行事,老国公对外常年称病,家里子孙虽有多人在朝为官,但都是圣上的纯臣,从不涉党争。
可以说夏书颜和自己的外祖家并不十分亲近,当年即使是母亲去世,她也未从外祖父母那里得到多少关心。
不过夏渊和岳家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年节多有往来,仕途之上,也偶尔能得到岳父低调的指点。
如果夏书颜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可能也就跟自己的外祖家渐行渐远了,但她毕竟是以成年人的意识穿越过来的,所以小孩子看不懂的东西,夏书颜看得还是很清楚的。
当年圣上并不是几个皇子中最得宠的,但却是时运厚待,是先帝过世时唯一一位适龄且康健的皇子,所以阴差阳错地登了这大宝,自己的姨母也就成了贵不可言的皇后娘娘。
圣上登基之后,不可避免地扩充后宫,先后纳了几位身份尊贵的妃嫔。
各家有各家的打算,后宫的荣宠也关联着前朝的纷争,皇后地位不可撼动,膝下又无皇子争储,尚荣国公府大可不必搅进这滩浑水。
所以聪明的老国公选择蛰伏,成为自己女儿低调却坚实的后盾。
尤其是夏书颜的生母过世后,她被皇后亲自接走教养,尚荣国公府就更加没有出手的必要了。
夏书颜心里清楚,自己与外祖家并不疏远,大家只是默契地保持距离,关键时刻,他们会是彼此最大的助力。
本以为这次来尚荣国公府,顶多是见一见自己的外祖母和几位舅母,女眷之间关心一下她的婚事而已,却不想先被送进了外祖父的书房。
这间书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在国公府的小辈眼里,能被叫进书房的,都是老国公看中的、将来能挑起家族大梁的人物。
所以夏书颜自己也没想到,她一个即将外嫁的外孙女,竟然被外祖父叫进了书房。
此刻,老国公端坐在太师椅上,微闭着双眸,仿佛睡着了一般。
夏书颜站在下首,也并不出声打扰,只是安静地等着。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老国公终于睁开了双眼,目光如炬地看向夏书颜。
夏书颜微微屈身,给外祖父见了礼,然后便上前为老人家重新斟了一盏茶。
爷孙两个对视了片刻,同时笑出声来。
“你这丫头,怎的既不像你父亲,也不像你母亲。
你父亲虽然聪慧,但温厚宽仁,你母亲伶俐,却性子绵软。
两个再和善不过的人,却生出你这么个精明果敢、计深远虑的。”
夏书颜调皮一笑,“我像外祖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国公点点头,“没错!你像我!”
这话若是让国公府的其他小辈听到,那必是要大吃一惊的,要知道在他们府里,老国公是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是诸葛孔明一般的存在。
能得他一句“像我”,跟直接定了下一任的当家人有什么区别!
不过夏书颜敢这么说,也不怕国公府的其他人知道,她毕竟是外孙女,而且马上要嫁人了,谁还能跟她过不去。
“颜丫头,跟外祖父说说,你设计进了镇北侯府,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夏书颜瞪大了眼睛。
“外祖父怎知是我自己设计嫁进镇北侯府?可是皇后娘娘说了什么?”
老国公笑着瞪了她一眼。
“小狐狸!这还用皇后娘娘说?纵看皇子之争,横看朝堂阵营,你获利如此之大,哪能看不出来!”
夏书颜知道自己这计划不是十全十美,但是确实没想到能被老国公一眼看穿,她赶紧凑到外祖父身边撒娇。
“外祖父,我这点小聪明您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岂不是旁人也看得分明?”
老国公在府里一向威严,家里的孩子都是又敬又怕,像夏书颜这样腻过来缠着他撒娇的几乎没有,所以对这小丫头的亲近还挺受用。
“那倒也没有,你这局所谋甚广,不把前因后果都想到,也没几人能看得清楚。
再说,看透又怎样,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你一个小丫头的谋划,顶多以为是你父亲或者是皇后娘娘在为自身考虑罢了。”
“那外祖父如何知道这是我的主意,而不是姨母和父亲的?”
“呵,我还是了解皇后娘娘和你父亲的,和镇北侯府联姻虽是百利而无一害,但他们疼你至深,单就肖云驰那个小子的克妻之名,便不会让他们考虑这门亲事。
可这事偏偏就成了,那我唯一没想到的因素,就是你这个丫头了。”
夏书颜心里明白,外祖父对她在婚事的选择上十分满意,不是因为能从联姻中获取的利益,而是她考虑到了皇后娘娘和父亲的立场。
像她外祖父这种执掌大局之人,对她的考验,情义远在智谋之上。
尚荣国公府不缺聪明人,所以如果她短视又凉薄,那便真的成了外嫁的外孙女,与国公府再无瓜葛了。
如今她能站在这里,就说明她做对了。
“仅凭这些,不足以让外祖父召见颜儿吧?外祖父可是还有别的指示?”
老国公微笑着捋了捋胡子。
“你那几家铺子做得也不错,比你舅舅家的兄弟们都要强出许多。”
夏书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老爷子把在夏家有眼线的事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您还真是……全知全能!我不过是给自己赚点零花钱罢了,国公府的兄长和弟弟们重在仕途,商贾之事本是末流,也没什么好比较的。”
老国公笑着看了自己的外孙女一眼,看着她小狐狸尾巴都翘起来了,还硬是要谦虚几句,也不戳破。
“如今你婚事在即,入了镇北侯府,很多事情可能不像之前那么方便,寻常的俗物你外祖母和舅母们已经准备了,外祖父倒是额外有一份礼物送你。”
夏书颜眼睛都亮了,能被老国公单独拿出来说的礼物,必然不一般。
“颜儿谢外祖父!您老真是慈爱又慷慨!”
老国公被她的样子逗笑。
“你个小泼皮,听见好处便这样开心,都不说推让一番?”
夏书颜凑上去给老国公捏肩。
“您这话说的,长者赐不可辞,这是外祖父疼我的心呢,哪里能推让!”
老国公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对着门外说了句 “进来吧”,便有两个男子一同走了进来。
老国公先是指着左边那个眉眼带笑的青年。
“这是辛茂,咱们府里管事的侄子,这孩子长于算术,于经商上很有天赋,你的那些铺子,最早就是他发现了不同之处,呈报给我知道的。”
辛茂上前一步。
“属下之前便觉得京都的佳人三苑背后老板必不是凡人,禀报给国公爷就是想借着府里的人脉,或许有可能跟这位老板学学经商之道,却不想真神竟是自家小姐。小姐高才,属下佩服。”
夏书颜微微颔首。
“辛掌柜客气,辛掌柜如此年轻,就能得我外祖父这般称赞,可见您的本事,以后还要麻烦辛掌柜费心了。”
老国公又指了指右边年纪长一些的男子,比起辛茂讨人喜欢的相貌,这位可以说非常普通,是那种扔到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普通,但老国公的语气却明显更加重视。
“这位先生名叫宁岫,是我早年间偶然救下的小友,宁先生曾行遍大江南北,对京都之外各个州府的山川地貌、人情风物、方言美食都了如指掌,日后,总有帮得到你的地方。”
宁岫也走上前向二人揖了一礼。
夏书颜在听见老国公介绍的时候眼睛就亮了,自家外祖父不愧是国公府的掌权人,连自己未来的规划都已经猜到了。
宁岫这样的人正是她以后向外州府拓展业务所必须的,平时重金难寻的人才,如今竟然从天而降,夏书颜怎么能不兴奋。
“宁先生好,先生既然喜欢行万里路,我必然也不会把您困在京都这方寸之地,先生放心,天下之大,日后自然有您施展拳脚的机会。”
宁岫和老国公对视了一眼,笑着对夏书颜说:
“老国公对属下有救命之恩,莫说留在京都做事,便是余生都在府中寸步不离也难报大恩。
现在国公爷让我跟着小姐,说您志存高远,必然不会局限于此,不想我竟然有这样的福气。
小姐放心,日后宁某愿效犬马,万死不辞。”
离开外祖父的书房,夏书颜还是去见了外祖母和舅母们。
女眷们的聚会就亲热许多,以前自己的母亲就是家里的小妹妹,与这几位舅母关系都不错,如今自己要出嫁,长辈们少不得要添些体己,再嘱咐几句。
这一趟尚荣国公府之行,夏书颜得了不少好处,尤其是外祖父给的两位人才,真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夏书颜在皇后身边长大,以往京都中的官家女眷进宫请安,都是她负责接待年纪相仿的小姐妹们,久而久之,也有了一些关系不错的手帕交。
每年的四月初京都都会举办赏花会,也是给尚未婚配的少爷小姐们一个彼此了解的机会,若是看对了眼,门户又相当,很多长辈也是乐见其成的。
夏书颜的大婚定在五月,她本不欲再参加今年的活动了,但是无奈来邀她的小姐妹太多了。
大家都说这是她作为未婚女儿家最后一次参加赏花会了,无论如何也不该错过。
就连祖母和父亲也劝她出来走走,婚事繁杂,时间久了难免影响心情,就当出来散散心也好。
夏书颜拗不过大家,只好答应了出席。
赏花会上有一个重要的环节叫结花缘,便是在一片繁盛的桃花林中,未婚的姑娘们将自己的香囊用力抛上高枝,相传香囊挂得越高,未来的姻缘便会越好。
至于本来就有情谊的男女,姑娘就会把香囊抛得不那么高,方便自己的心上人拿到。
如果谁家的男子摘到了姑娘的香囊,去向姑娘表达情意又没有被拒绝,那便是得到了花神祝福的姻缘,就可以让家里人准备提亲了。
作为现代人的夏书颜怎么可能相信这些,不过是给年轻男女许愿和表白增加些趣味罢了,所以她从来也不准备香囊。
不过今年她的小姐妹们显然不打算放过她,叽叽喳喳地把一个香囊塞到她手上。
“不行不行,今年你无论如何都要抛个香囊,你的婚事最要靠花神保佑了!”
“就是,阿颜姐姐,镇北侯府的公子年长你八岁,又……嗯,又那什么,你可得求花神娘娘好好保佑。”
夏书颜觉得好笑,人家没有说出口的,必然是指肖云驰克妻的传闻了。
也罢,大家也是好意,抛个香囊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夏书颜学着小姐妹的样子,将香囊合于掌中,低头默默地许下心愿,然后便使劲把香囊抛向高枝。
眼看着它挂在了离地得有一丈半的高度,既讨了个好彩头,也避免了被人误摘的可能性。
大家正笑闹着,不远处传来一阵欢呼,根据以往的经验,必然是有姑娘的香囊被人摘了。
小姐妹们兴奋地要凑过去看热闹,夏书颜没啥兴趣,便带着青竹、紫竹落后了几步。
谁知她还没走出多远,一道清冽的男声便在身后响起:
“这位小姐,敢问那个香囊是你的吗?”
夏书颜回过头,仔细打量着来人。
男子宽肩窄腰、修长挺拔,目测不低于一米八五,面如雕刻,俊眉斜飞,鼻梁挺直,明明长了一双含情带笑的桃花眼,却在右边眼尾处有一道小疤,又给他增添了几分桀骜冷峻,他的嘴唇有点薄,看着便是个薄情又多情的面相。
此刻,他正斜依着那棵桃树,漫不经心地等自己回话。
登徒子!这便是夏书颜对他的第一印象。
见夏书颜不搭理他,那男子也不恼,纵身一跃便轻巧地攀上了树枝,在夏书颜错愕的眼神中,一把摘下了她的香囊。
“放肆!哪里来的登徒子!我们家小姐已经得圣上赐婚,那香囊岂是你能摘的!”
青竹向前一步,厉声喝道。
谁知男子非但不怕,还朝夏书颜晃了晃手里的香囊。
“哦?圣上赐婚?莫非这位就是夏翰林家的小姐?哎呀呀,如此标致的美人,竟然要嫁给肖云驰那个克妻的野蛮人,真是可惜,我看不如夏小姐跟了我吧,我带你私奔如何?”
青竹气得不轻,正要喊人来抓这歹人,却被夏书颜抬手制止了。
夏书颜向前缓走几步,微微屈身行了一礼。
“肖将军说笑了,能得圣上下旨赐婚,承蒙昭宁大长公主厚爱,是夏家与小女的福气,将军卫国戍边是英雄之举,又何必在意市井流言。”
肖云驰刚浪了没有半盏茶的功夫,就被自己的小未婚妻扒了马甲,这倒是让他来了兴致。
“早就听闻夏翰林家的小姐蕙质兰心、冰雪聪明,今日一见才知道传言不虚。那请问夏小姐,是如何猜到是我呢?”
夏书颜心里暗骂:废话!本姑娘在京都长大,年龄相仿的世家公子基本都在各种宴会上见过,就你一个眼生的不说,还敢在听闻圣上赐婚之后继续出言调戏,除了肖云驰本人谁还能有这么大胆子!
心里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
夏书颜继续端着京都贵女的架子,虚伪地夸赞:
“将军气度不凡,一看便是出身高贵,但又丝毫没有浮靡之气,只让人觉得威风凛然,想来只有北疆的战场才能锻造出这样的英雄气概,那不是肖将军,还会是谁呢?”
呕,夏书颜快把自己说吐了。
肖云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面上却是朗声笑着。
“夏小姐好眼光!本将军已经迫不及待要大婚了!”
夏书颜正不知道要怎么接他这句话,远处就传来了小姐妹叫她一道去赏花的喊声,于是抓住这个机会赶紧开溜,微微颔首之后便转身走了。
留在原地的肖云驰看着她曼妙的背影,眼神幽深莫测。
自己这个未婚妻,不简单。
看来这次回来要多待些日子了。
肖云驰这次是奉旨回京都成婚,第一件事自然是进宫谢恩。
皇帝看着许久未见的外甥,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当年他做皇子之时,就与还是世子的镇北侯关系极好,后来对方又娶了自己嫡亲的姐姐,情分便更近一层。
所以肖云驰和他的兄长,可以说是皇帝看着长起来的,小时候也时常在宫中玩耍,皇帝对外甥比对亲儿子自然要宽和许多,所以舅甥的关系倒是比父子还亲近些。
这次终于解决了外甥的终身大事,皇帝也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云驰啊,朕这次可是为你选了一门好亲。
颜儿这孩子是皇后的亲外甥女,也是从小在朕身边长大的,人物相貌、脾气品性,没有一处不好。
京都中想要求娶的人家不可胜数,而且朕也请护国寺的大师算过了,这孩子的八字确实旺你。
你成婚之后可要好好过日子,朕就盼着你们早点生娃娃了。”
此刻的肖云驰可一点没有在夏书颜面前的浪荡模样,而是一副标准世家公子温润如玉的做派,眼底尽是孺慕之情,恭恭敬敬地起身给皇帝行礼。
“是,云驰谨记。夏小姐由皇后娘娘教养长大,自然样样都是好的,臣一定不负圣上厚爱,尽早开枝散叶,让圣上和母亲安心。”
皇帝又问了一些肖云驰在北疆的情况,他性子温厚,并不喜纷争,不然也不会成为先帝时期为数不多的在夺嫡之战里活下来的皇子。
比起北疆的战事,他甚至更加关心外甥的衣食住行。
肖云驰了解自己舅舅的性格,也不谈国事,只是挑着他喜欢的事情说一些。
本来皇帝要留饭的,但不想户部尚书突然求见,肖云驰便先行告退了。
北疆冷寒,实在不似京都有这般繁花似锦的盛景,肖云驰多年未见,也不禁起了些玩乐的心思,打算去御花园逛逛。
却不想,撞见了五皇子正在发癫。
隔着老远,肖云驰便听见一道嚣张至极的声音。
“老八,你怎么能在皇兄面前如此无礼,明明是你自己打翻了点心,让你吃掉难道不应该吗?
父皇一直教导我们食为民天,你怎可辜负父皇的教诲!”
肖云驰蹙着眉头走出转角,正看到五皇子带着几个小太监,把八皇子压在地上,逼他吃散落在地沾满了泥土的点心。
想到自己在北疆收到的京都密报,肖云驰决定回去好好教训一下手底下人,遣词造句越来越不精准,这位五皇子,哪里只是人品有瑕、难当大任,分明就是个卑鄙小人。
就这种货色,别说帝王家夺嫡争储,就是放在普通地主家里,都分不到两亩土地。
“五殿下,许久未见,真是越发威风了!”
五皇子被身后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正想发飙,却看见是肖云驰,又赶忙把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他小时候被肖云驰揍过,不止一次,对他的恐惧可以说是刻在骨子里的。
再说皇宫里谁不知道皇帝疼外甥更甚于自己的儿子,所以跟肖云驰起了冲突,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五皇子赶紧摆出一副笑脸,装作惊喜的样子。
“原来是云驰表兄!你什么时候回京都的?怎么也不跟弟弟说一声,我好为表兄接风洗尘。”
肖云驰没接他的话,反而是看了那几个压着八皇子的小太监一眼。
“五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被他看了一眼的几个小太监冷汗都下来了,这位肖将军可不是一般的世家公子,那可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
京都谁不知道,这位还未及弱冠,就带领不到百人连夜奔袭,硬是潜入北狄境内,绑走了人家的大将军,放火烧了军营,最后还是把人剁成十几块送还给敌人的,一举报了父兄之仇。
五皇子此刻也有些心虚,连忙骂几个小太监。
“混账!还不赶紧把八皇弟松开!八皇子俭省,舍不得落在地上的点心,你们这些做奴才的怎么能让主子亲自动手捡!”
“是,是……” 小太监们赶紧七手八脚地把八皇子拉了起来。
年仅十岁的八皇子整了整衣服,从容起身,郑重向肖云驰行了一礼。
“云驰表兄安好。”
肖云驰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又摘掉了他头上的花叶。
五皇子本以为这事到这就完了,却没想到肖云驰并不想这么放过他。
“我刚才听见五殿下一番话说得极好,北疆苦寒,将士们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点心,京都虽富足些,也确实不应该浪费,不如五殿下就把这些点心赏了这几位小公公吧。”
五皇子还没明白肖云驰的意思,闻言赶紧道:
“就听云驰表兄的,你们几个,还不快谢谢肖将军。”
几个小太监刚要行礼,就又听见肖云驰说:
“既赏了你们,那便吃吧,现在就吃,我看着你们吃。”
领头的小太监偷偷瞄了五皇子一眼,见他不敢出头,便俯下身去想捡起一块点心。
“不许捡!就这么吃!”
一句话,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
但是谁敢反驳肖云驰的话?没人敢!
于是,花团锦簇的御花园里,几个小太监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吃掉落的点心。
五皇子满眼的阴毒与愤恨,却敢怒不敢言。
八皇子站在肖云驰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眼睛里全是憧憬与感激。
一番打狗也不看主人的操作下来,肖云驰也没了游玩御花园的乐趣,索性转身拍了拍八皇子的肩膀。
“八殿下,我许久不来宫中,有些生疏了,劳殿下送我出去吧。”
说完,也不看五皇子黑成锅底的脸色,带着人就走。
两人漫步在宫中的小路上,八皇子才显露出小孩子的一面。
“云驰表兄,我记得你!不过可惜你从军的时候我还小,没能跟你说上几句话。
你是咱们大晟朝的战神!大家都说是因为你守在边疆,北狄才不敢进犯。”
肖云驰看着他清亮的眼神,笑了一下。
“真的记得我?我走的时候你也才三四岁吧?”
“已经四岁了!当然记得!我记性很好的!”
八皇子是诸位皇子中年纪最小的,且生母出身低微,只是一名普通的宫女,被圣上醉酒之后偶然临幸,却不想一举怀了龙胎。
不过这小宫女福薄,生下八皇子便撒手人寰了,只得了个安嫔的谥号。
当今皇后宽仁慈爱,并不苛待后宫,更何况八皇子自幼丧母,也没有外家可以依靠,对几位成年的皇子没有任何威胁,按说日子应该不太难过。
可偏偏那个傻缺五皇子尚未大婚,其母娴嫔仗着皇帝宠爱,非要把儿子再留在宫中几年,成婚建府之后再搬出去,这就间接导致了八皇子偶尔会受些欺负。
“五皇子他……经常如此无礼吗?” 肖云驰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他本以为小孩子会趁机诉诉苦,却不想八皇子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
“并不是,今日也是有些极端,又刚好被云驰表兄撞上而已。”
“哦?” 肖云驰有些不信,毕竟五皇子的德性他还是清楚的。
“是真的。之前书颜姐姐在宫中长住,她待我极好,每次做了什么好吃的、得了什么好玩的都会叫我过去。
宫里人都知道书颜姐姐得宠,所以自然没人敢欺负我。
五皇兄有心在书颜姐姐面前讨好,也不会欺负我。
只是最近因为姐姐要筹备大婚,没时间进宫了,五皇兄又因为被父皇指了一门不称心的婚事,恰好拿我撒气而已。”
“五皇子在书颜姐姐面前讨好?” 肖云驰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八皇子年纪还小,不懂男女之情,但他天生聪慧,从肖云驰的语气里也听出了一些不对。
“云驰表兄?是我说错话了吗?”
肖云驰笑笑,“没有,我就是好奇,五皇子是怎么在你的书颜姐姐面前讨好的。”
八皇子恍然大悟,“哦~你吃醋了!书颜姐姐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肖云驰忍不住乐出声。
“你小孩子家家,懂得什么叫吃醋!快说!”
“哦,就是他总想见书颜姐姐,但是姐姐却总是躲着他。
他也送过一些礼物,人家都没收。书颜姐姐住在母后宫里,五皇兄其实也没什么近身的机会。”
肖云驰点点头,没再问下去。
八皇子说他吃醋,那肯定是没有的,他跟夏书颜不过是圣上赐婚,各方利益联姻而已。
虽说初次见面,这小丫头的伶俐程度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但还远远不到为她吃醋的程度。
不过五皇子的这番作为就有点意思了,看来自己这位小未婚妻在京都能撬动的势力应该不小,否则不会让皇子觊觎,也让自己的母亲出手。
镇北侯府虽然在京都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但多用在一些朝堂变动之上,寻常哪里会注意到谁家的女儿如何,所以肖云驰之前对夏书颜几乎是一无所知。
他这次奉旨回来成婚,说白了就是走个流程,让圣上和自己母亲安心,至于新娘是谁,他根本不在乎。
现在他直觉夏书颜不简单,想要再好好调查一下,却是时间太短,根本查不深。
纳征之后不久,肖云驰和夏书颜终于迎来了两人的大婚。
这真是近几年京都最豪华的一场婚礼了。
新郎官骑着玄色的高头大马,丰神俊朗、意气轩昂,身后跟着自己的二十名亲卫。
北疆战场锻造出的精锐之师,纵然身披喜服,也让喜庆的迎亲队伍多了一丝威仪严整。
沿途观礼的京都贵女都忍不住羞红了面颊,到底是谁造谣肖将军粗狂放荡的,人家分明是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
端坐在轿中的夏书颜,也一改往日的淡妆。
黛色远山眉,胭脂晕染出桃花腮,额头点缀金箔花钿,朱唇粉面,人比花娇。
一身流云锦绣金线牡丹暗纹婚服,外面罩着蝶翼流光霞帔,下裙层层叠叠似牡丹花瓣,裙角缀着珍贵的赤色宝石。
头上的凤冠更是皇后亲赐,金丝点翠,满宝流苏,镶嵌了足足一百零八颗宝石,大小珍珠不计其数。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尽的十里红妆,侍女沿途抛洒着花瓣,整个京都都弥漫着馥郁的花香。
皇上和皇后不仅再次送来了丰厚的赏赐,甚至还给了一个巨大的惊喜,直接下旨让肖云驰承爵。
双喜临门,来参加婚礼的宾客自然又是一番恭贺庆祝。
饶是昭宁大长公主多年低调,今天也不禁乐开了怀,眼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待华灯初上,宾客散尽,“醉”得已经站不稳的肖云驰才被侍从扶进了婚房,二人在喜娘的引导下喝了合卺酒,便终于到了这对小夫妻独处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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