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虚掩的门缝前,我停住了。
“……很健康,苏小姐安心就好。”
是一个陌生女医生公事公办的声音。
“承泽,你摸摸看,这里,他刚才动了一下呢。”
紧接着响起的,是一个属于年轻女人的声音,尾音拉长,带着蜜糖般的娇嗲和炫耀。
然后,我听到了那把深刻进我骨髓里的、属于顾承泽的嗓音。
是那样的温和,带着一种我从未在他对家人说话时感受过的纵容与专注:“嗯,清浅,我们的孩子……很好。”
清浅……苏清浅。
这个名字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冰锥,瞬间贯穿了我的天灵盖,把高烧带来的混沌都冻结了。
是她,那个藏在顾承泽心头最深处、他所有完美与冷漠的唯一注解——他少年时代爱而不得的、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顾承泽对我的所有温情、所有稍纵即逝的注视和碰触,原来只是因为我无意间的回眸像极了他藏在相册深处的初恋笑容。
我这个替代品,原来连替代的权力都要让位于她腹中真正的骨肉。
结婚三年,我原来一直在别人的剧本里扮演深情。
“哦对了,”女医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点公式化的交代,“这次唐氏筛查的结果也出来了,各项指标都很理想。”
轰隆!
一道惨白的电光猛地撕裂窗外铅灰色的厚重云层,紧跟着一声炸雷骤然劈落,仿佛就在头顶炸开。
整栋楼似乎都跟着那雷声微微震了一下,廊顶精致的吊灯疯狂摇曳,拉扯着所有墙壁的暗影狰狞地舞动。
“咣当——”一声沉闷的、钝重的碎裂声,在那一秒的死寂雷声余韵里,显得格外惊心刺耳。
我低头。
昂贵的保温桶不知何时已经脱手,重重砸在柔软的地毯上。
桶盖摔开,金黄色的、犹自冒着一点热气的鸡汤泼溅开来,在地毯上晕染开一片恶心的深褐油腻。
精致的、顾承泽最喜欢吃的蝴蝶兰造型的点心沾满了汤汁,粘在油污的桶壁上,显得可笑又凄凉。
我那只刚刚还死死抱着保温桶的手,此刻无力地垂在身侧,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每一根指关节都泛着死气的白,清晰地刺痛着我的视野边缘。
诊室的门被猛地拉开。
顾承泽站在敞开的门口。
剪裁完美的高定西装修饰着他如同雕塑般挺拔的身材,俊美的脸上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