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玉珍小产晏守玉痛失龙蛋”,已经取代“樊霜嫁瘫子不守妇道”成为黑巷子的新谈资,哪怕是再不关注八卦的人,也多少听过几嘴。
这廖玉珍肯定是接受不了失去孩子,想不开去跳河寻死了!
青年想到这里,便着急忙慌跑到晏家,一脚踹开晏家的门——
“晏守玉!你媳妇想不开跳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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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气十足的喊声,让晏守玉清醒不少。
站在弟媳门前的他,茫然的看着闯进院子的人。
那人气喘吁吁,扶着膝盖,断断续续的说:“快!快去、你媳妇跳河了!”
晏守玉尚未回过神来,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
樊霜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差点把晏守玉撞翻在地。
“谁!你说谁跳河了!?”
晏守玉被她撞得狼狈后退了几大步。
报信的青年急的不行,大声重复道:“你们、你们家廖玉珍跳河了!”
“放你娘的狗屁呢!鳖孙!”晏老太出来,指着青年骂道。
“你!你!”青年气坏了,没想到自己好心来报信救人,反倒还遭骂,“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算个狗屁的吕洞宾?死一边儿去!”
青年气得简直想劈人,转身就走,“老巫婆!活该你儿子绝后!老天有眼!”
晏老太拉住晏守玉:“守玉,你不准去!那鳖孙肯定说瞎话!”
晏守玉还能不知道自己的娘在想什么?
肯定觉得这是一个摆脱廖玉珍的好机会,拖死她,将来再娶新人。
是不是,只要他慢一点,她便沉到河底,永远不会成为他的困扰了?
是她自己要跳的,他又没有逼她。
不会有人知道的,人们只会说她想不开,是她运气不好,没等到他来救她。
是这样吧?
晏守玉往门外走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
突然,身后嗷一嗓子,像平地炸起一声雷——
“晏家有人跳河啦!快来看啊晏家有人跳河啦!!!”
隔了一秒钟,隔壁瞎子声音深沉的大声感叹:“大凶啊,大凶!”
晏老太气得要撅过去:“贱蹄子!你嚷嚷什么!”
樊霜皮笑肉不笑的“呵呵”笑了一声。
这个年代的人,都很闲,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真热心也好,看热闹也罢,只要听见一点动静,就会像闻到食物香味的蚂蚁,迅速的聚集到一起。
左邻右舍很快赶来,衣服都没穿齐整呢。
有真着急的,也有看笑话的。
“谁跳河?”
“樊霜?”
“不能够,刚才不是她喊的吗?”
“好像是,那是谁?”
“我知道了!!”
其他人异口同声:“谁?”
“廖玉珍!”
“哦——”
有人看着晏守玉高声问:“晏老二,你咋不着急去救你媳妇?”
“还用说,肯定是嫌她不能生儿子,不想要她了呗!”
晏老太狂暴的举起大扫帚赶人:“滚滚滚!你妈死啦!”
“噫!还不让人说哩!”
晏守玉像是被逼上梁山似的,在一众人的簇拥注视下,只好装作很急的样子往河边跑。
十几口子人,跟屁虫一样,呼呼啦啦的来到南河桥上。
河面安静无波,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清冷的光。
“没人?”
“不会已经淹死了吧?”
晏守玉松了一口气。
“三婶婶!”
梦楠扑进樊霜怀里。
樊霜轻抚她簌簌发抖的单薄肩头,尽量让自己的声调平静:“梦楠,你娘呢?”
她不会游泳,贸然下水反而添乱。
“项哥哥来救我娘,然后,他们两个都不见了!”
晏守玉又松了一口气。
“噗!”
平静的水面突然刺出一个脑袋。
“在那里!快救!”
晏守玉还没反应过来,不知哪个混蛋推了他一把,他一头栽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