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开伞走进雨里,冷水立刻灌进高跟鞋。
转过街角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我猛地停住脚步。
顾泽站在我公寓楼下的雨棚里,白衬衫湿了半边,手里拎着个塑料袋。
看见我,他举起袋子晃了晃:“猜你还没吃饭。”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下来,在肩头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我站在原地,伞沿的水流成一道透明帘幕,将我们隔在两端。
“学术会议?”
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嗯,波士顿。”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沾着水珠,“绕道过来看看你。”
我们之间隔着两年的时间,八千公里的距离,和无数个没有说出口的日日夜夜。
但此刻他就这样突然出现,仿佛只是下课后来找我讨论数学题。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栋楼?”
顾泽笑了,眼角挤出细小的纹路:“你爸说的。”
他顿了顿,“还有,你 Instagram 去年圣诞节拍过楼下那棵圣诞树。”
我完全不记得发过这样的照片。
公寓电梯里,我们并肩站着,镜面墙壁映出两个陌生人——他穿着成熟稳重的衬衫西裤,我一身职场精英的装束,谁还能看出我们是那两个在高中天台分享可乐的少年?
“脚怎么了?”
他低头看我微跛的步伐。
“高跟鞋磨的。”
顾泽蹲下来,不由分说地脱掉我的鞋。
后脚跟的血痂已经和丝袜黏在一起,他皱眉的样子和当年在雪夜里帮我贴创可贴时一模一样。
“别——”我下意识缩脚,却被他轻轻握住脚踝。
“别动。”
他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熟练地撕开包装,“就知道你会这样。”
电梯停在 28 楼。
我输密码时手抖得厉害,三次才按对。
顾泽在身后轻笑,呼吸拂过我耳际:“还是那个密码?”
高中时我所有的密码都是圆周率前六位,因为他生日是 3 月 14 日。
我假装没听见,推门开灯,公寓里冷清得像样板间。
“坐那儿。”
顾泽指了指沙发,自己径直走向厨房。
我听见塑料袋窸窣的声音,接着是微波炉运转的嗡嗡声。
十分钟后,一碗冒着热气的牛肉面放在我面前。
真正的牛肉面,汤上漂着红油和香菜,牛肉厚切,面条筋道。
我抬头看他,喉咙发紧:“你从哪弄来的?”
“唐人街。”
顾泽摘下眼镜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