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轩深夜灌药的瓷碗、暗渠溺婴的麻绳、赵启明在族谱上勾画红线的金笔……翡翠耳坠突然迸射强光,林晚的瞳孔映出双重幻影:1923年的苏婉清与2023年的自己,在时空裂隙中指尖相触。
祭坛上的七星铜钱无风自旋。
林晚将玉坠按入凹槽,秦昭以槐树化形的残躯突然暴长,根系缠住试图逃窜的赵启明。
地产商昂贵的西装被根须绞碎,胸口浮现与林晚相同的血符,皮下血管凸起如老槐虬枝。
“沈家的债,该清算了。”
秦昭的声音从每片树叶间渗出。
少年道士的面容在树皮上若隐若现,傩面碎片化作七只血蝶,衔着铜钱钉入赵启明七窍。
暗渠方向传来山崩般的轰鸣,千百具婴骸乘着血浪涌出地面,白骨手指结成往生印,将惨叫的赵启明拖入地脉深处。
苏婉清的嫁衣在晨光中片片剥落。
怨气凝成的猩红雾霭被新生槐枝吸收,树冠间垂下翡翠珠帘般的藤蔓。
林晚割破手腕,将沈家旁系的血滴入树根裂痕。
血珠渗入的刹那,满林古槐同时开花,雪色花瓣间浮现金色光点,恰似超度亡魂的往生咒文。
水晶棺中的尸身化作流萤,汇聚成苏婉清的虚影。
她怀抱光球般的婴灵,向林晚屈身行礼。
翡翠耳坠应声碎裂,迸发的荧光中,百年来溺毙的婴骸逐一显形,腕间红绸化作蝴蝶,托着他们飞向虹桥尽头的晨曦。
终幕:余音三个月后,云隐山庄纪念馆开馆当日。
林晚站在复原的沈家密室前,玻璃展柜里陈列着泛黄日记与褪色红绸。
游客的喧哗声中,她将老式录音带放入播放器。
苏婉清的哭诉依旧凄厉,却在尾声处多了段簌簌轻响——新生槐叶摩擦的沙沙声,混着女子温柔的哼唱。
“这是新发现的录音片段?”
馆长好奇探头。
林晚笑而不语,指腹抚过窗棂上新发的槐枝。
馆外古树忽地无风自动,一朵白花飘落她肩头,花蕊间缀着星点金芒,恰似嫁衣上湮灭百年的金线牡丹。
暮色渐沉时,她背着相机走出镇口。
石碑上“青河镇”三字被晚霞镀上金边,一群白鹭掠过再生槐林,羽翼振落的露珠坠入青河,涟漪中依稀映出穿学生装的少女与长衫公子,并肩走向烟雨朦胧的民国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