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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锦完结版小说季崇易姜似

季崇易 著

武侠仙侠连载

阿蛮与阿巧惦记着明日的热闹,一晚上没睡安稳,第二天起来皆眼下发青。姜似却神清气爽,收拾得清清爽爽去慈心堂请安。冯老夫人同样没睡好。人上了年纪本来就觉浅,心里一旦搁着事就更不行了,更何况她自从做了那个梦总觉得左眼隐隐作痛。一见姜似双颊红润仿佛滚过露珠的蔷薇花,冯老夫人心里就一阵不舒坦。如果不是昨晚这丫头闹腾,她也不至于一夜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一个小丫头,现在就会用嫁妆跟她谈条件了,以后岂不是要翻天?冯老夫人心中有了回头给姜似一点教训的打算,此时面上却半点不露声色。二太太肖氏带着两个庶女比姜似还早来了一步,见到姜似人比花娇的模样就更不爽了,不过想到昨晚上派心腹婆子去给刘婆子传的话,她嘴角又翘了起来。等一会儿该有热闹瞧了,她倒要看看姜似如...

主角:季崇易姜似   更新:2025-03-03 10: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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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季崇易姜似的武侠仙侠小说《似锦完结版小说季崇易姜似》,由网络作家“季崇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阿蛮与阿巧惦记着明日的热闹,一晚上没睡安稳,第二天起来皆眼下发青。姜似却神清气爽,收拾得清清爽爽去慈心堂请安。冯老夫人同样没睡好。人上了年纪本来就觉浅,心里一旦搁着事就更不行了,更何况她自从做了那个梦总觉得左眼隐隐作痛。一见姜似双颊红润仿佛滚过露珠的蔷薇花,冯老夫人心里就一阵不舒坦。如果不是昨晚这丫头闹腾,她也不至于一夜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一个小丫头,现在就会用嫁妆跟她谈条件了,以后岂不是要翻天?冯老夫人心中有了回头给姜似一点教训的打算,此时面上却半点不露声色。二太太肖氏带着两个庶女比姜似还早来了一步,见到姜似人比花娇的模样就更不爽了,不过想到昨晚上派心腹婆子去给刘婆子传的话,她嘴角又翘了起来。等一会儿该有热闹瞧了,她倒要看看姜似如...

《似锦完结版小说季崇易姜似》精彩片段


阿蛮与阿巧惦记着明日的热闹,一晚上没睡安稳,第二天起来皆眼下发青。

姜似却神清气爽,收拾得清清爽爽去慈心堂请安。

冯老夫人同样没睡好。

人上了年纪本来就觉浅,心里一旦搁着事就更不行了,更何况她自从做了那个梦总觉得左眼隐隐作痛。

一见姜似双颊红润仿佛滚过露珠的蔷薇花,冯老夫人心里就一阵不舒坦。

如果不是昨晚这丫头闹腾,她也不至于一夜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

一个小丫头,现在就会用嫁妆跟她谈条件了,以后岂不是要翻天?

冯老夫人心中有了回头给姜似一点教训的打算,此时面上却半点不露声色。

二太太肖氏带着两个庶女比姜似还早来了一步,见到姜似人比花娇的模样就更不爽了,不过想到昨晚上派心腹婆子去给刘婆子传的话,她嘴角又翘了起来。

等一会儿该有热闹瞧了,她倒要看看姜似如何下台!

“行了,都散了吧。”冯老夫人端了茶。

肖氏领着五姑娘姜俪与六姑娘姜佩起身告退,三太太郭氏带着三姑娘姜俏也站了起来。

一行人陆续往外走,姜似虽然是大房的姑娘,因为是晚辈,自然走在最后面。

走在三太太郭氏身边的少女忽然侧头,冲着姜似挑了挑眉毛,颇有几分挑衅的意思。

姜似看着姜俏,暗自唏嘘。

东平伯府共分三房,姜三老爷是庶子,平日里很低调,三太太郭氏作为庶儿媳在外边话也是少的,唯独他们的女儿姜俏却是个活泼爱说的。

这也不奇怪,姜三老爷虽是庶出,却只有一子一女,姜俏从小也是蜜罐中长大的。

蜜罐中长大的姜俏却一直与姜似不对付。

伯府六位姑娘里二人同龄,姜俏比姜似大了几个月,若说从小因为年纪仿佛而互相别苗头很是寻常,二人闹僵却是因为安国公府那桩亲事。

当初山崩,安国公是被姜安诚与姜三老爷一同救下来的,转头安国公府求娶东平伯府的姑娘,亲事却落到了姜似头上。

姜俏比姜似还大着几个月,自然不舒坦,偏偏那时的姜似吃软不吃硬,嘴上从不饶人,有一次拌嘴便来了一句:谁让你父亲不是伯爷呢。

就是这一句话让姜俏彻底翻了脸,以后见了姜似连表面的和睦都懒得维持了。

可是姜似一直记得,当她嫁到安国公府不足一年就守了寡后,听了不知多少闲言碎语,早就做好了被姜俏看笑话的准备。

从来对她没好脸色的姜俏却给了她一个拥抱。

想到这些,姜似对姜俏粲然一笑。

姜俏便愣住了。

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姜似居然对她笑了?不是冷笑,不是嘲笑,而是正常的人笑?

一定有阴谋!

姜俏神色一凛,忙收回了目光,又不愿输了气势,昂首挺胸走在三太太郭氏后面。

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慈心堂院门,一个人影猛然冲过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众人一时都懵了,立在原处忘了动弹。

那人影是冲着姜似来的,跟在姜似身后的阿蛮飞起一脚,轻盈落地。

那人影一下子趴在姜似脚边,脸上顶着鞋印仰头求道:“四姑娘,求求您大发慈悲,给老奴一家老小一条活路吧,老奴给您磕头了——”

众人这才看清这人影竟然是刘婆子。

此时三房人都在,众人看向姜似的眼神瞬间微妙起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晚姜似那一闹,府中上下都听到了风声。

姜似冷眼看着刘婆子跪在脚边哀求,不发一言。

“四姑娘,是老奴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冒犯了您。求您大人有大量,就把老奴当个屁给放了吧。老奴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刘婆子两手抡起抽打自己的嘴巴子,很快一张老脸就成了发面饼。

除了才从慈心堂出来的这些人,那些路过的下人皆悄悄站住看热闹,窃窃私语声响起。

“刘婆子还真是有点可怜啊。”

“是啊,虽然刘婆子犯了错,但一家子就这么被赶到庄子上去,还是太惨了。”

……

下人们天然就是一个群体,不管刘婆子平时为人如何,此时见她一家老小就这么被赶出去,不由生出同病相怜之感。

“你们再胡说,我就撕烂你们的嘴!”阿蛮怒道。

二太太肖氏眼底笑意一闪而逝,憋了一夜的气终于出了不少。

刘婆子这么一闹,不管有什么理由,姜似在下人心中都会落下刻薄的名声,等这名声传出去后就别想再有好亲事了。

还有什么比断了一个女子的好亲事更好的反击呢?

刘婆子哭声震天,连慈心堂的丫鬟都扒着头往外瞧。

“怎么回事?”闭目养神的冯老夫人忽然睁开眼,问阿福,“外面闹腾什么呢?”

阿福忙出去打探,不一会儿疾步进来禀报:“刘婆子不知怎的跑了过来,正哭着向四姑娘求情呢。”

冯老夫人沉吟一下,伸出手道:“扶我去看看。”

“太太,老夫人出来了。”立在二太太肖氏身侧的婆子悄悄道。

肖氏动了动眉梢。

老夫人出来正好,看了这场闹剧定然更厌烦姜似那个死丫头了。

刘婆子察觉冯老夫人出来,飞快看了肖氏一眼。

肖氏微不可察点头。

刘婆子忽然站了起来,口中喊道:“既然四姑娘不原谅老奴,那老奴只有以死赔罪了,只希望四姑娘能放过老奴的家人——”

刘婆子边说边把头一低,对着院墙就撞了过去。

“啊——”不少人吓得闭上了眼睛,可是并没有预想中的惨叫传来,反而静得吓人。

众人睁开眼,就见阿蛮一脚踩在刘婆子裙摆上,刘婆子以极其不雅的姿势俯爬在地上,露出破了一个洞的里裤来。

骇人的安静过后,爆发出一阵笑声,不知谁说了一句:“刘婆子够节约的啊。”

众人笑声更大了。

阿蛮依然没有抬脚,居高临下看着刘婆子冷笑:“想死不能偷偷找棵歪脖子树吗?吓坏了我们姑娘你负责啊?”

这老王八蛋,难怪姑娘叮嘱她一旦出现要死盯着呢,果然是要闹幺蛾子。


姜倩的脸色同样好看不到哪里去,杵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反应。

“倩儿——”肖氏有些慌了。

老夫人还恼着她,眼睛一出问题脾气会更大,她日子不好过也就罢了,老夫人要是对倩儿心中存了疙瘩就麻烦了。

嫁出去的女儿有娘家撑腰底气才足,对倩儿这样高嫁的媳妇来说更是如此。

姜倩这时却已经平静下来,厉声对丫鬟道:“你先下去!”

丫鬟惴惴退下,姜倩暗吸一口气握住了肖氏的手:“娘,您别慌,咱们去慈心堂之前得想出个应对的法子来。”

“对,是要想个法子出来。”肖氏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只是在女儿面前不压抑情绪才显得有些慌乱,这时心念急转很快就有了主意,眼中冷光一闪道,“既然有人借梦发挥,那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娘打算怎么做?”

肖氏拉过姜倩耳语几句。

姜倩有些迟疑:“这行吗?”

肖氏冷笑:“怎么不行?你祖母既然信这个,那咱们就顺着她的路子来。不就是两只锦鸡嘛,伯府小辈中排行第二的可不止你一个!”

姜似的同胞兄长姜湛,同样行二。

“可是姜湛又不属鸡——”

“谁说锦鸡就指属相了?随便扯个由头就行,关键还是请来的仙姑能否取得你祖母的信任。”想出这个主意,肖氏一改先前的慌乱,眉宇间带了得色,“你放心就是了,娘认识一个小有名气的仙姑,早年你外祖家就与她有些交情,娘请她出手,这事定然能成。”

“让您费心了。”听肖氏这么说,姜倩紧绷的神色松弛下来。

“说的什么话,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不替你操心替哪个操心。”肖氏爱怜握住姜倩的手。

姜倩嘴唇动了动,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着痕迹把手抽出,挽着肖氏手臂道:“娘,咱们快些过去吧。”

冯老夫人一只眼睛看不见了的消息犹如一道惊雷在东平伯府上空炸响,听到动静的各房主子陆续赶了过来。

姜似赶到时慈心堂已经来了不少人,她便混到几个姐妹之中悄然观察着。

二婶与姜倩还没有到。

发现这一点,姜似嘲讽牵了牵唇角。

她从不认为前生能把她哄得姐妹情深的姜倩是个蠢的。

她们母女这一交流,定然有了某些猜测,现在来迟应该是在商讨对策呢。

想到这些,姜似嘴角弧度愈深。

她不怕她们不出手,只怕她们按兵不动,寻不到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姜似心中寻思着,忽然察觉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抬眸望去,便见三姑娘姜俏冲她翻了个白眼。

姜俏人如其名,是个俏生生的姑娘,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翻白眼的动作依然显得俏皮可爱。

姜似便笑了笑。

姜俏一愣,压低声音恶狠狠道:“祖母病了,你还笑!”

“我发现三姐今天格外好看,就忍不住笑了。”姜似厚着脸皮道。

姜俏脸一红,啐道:“你胡说什么呀,等会儿让祖母看到你笑,有你好看!”

姜似露出恍悟的神情:“原来三姐是担心我。”

“少自作多情!”姜俏又翻了个白眼,扭过脸不再搭理姜似了。

这时肖氏带着姜倩匆匆赶了过来。

冯老夫人一见肖氏露面,抄起一个茶杯就砸了过去:“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

肖氏一直管家,老夫人出了事姗姗来迟确实不大好看。

三太太郭氏眼中闪过幸灾乐祸。

她一个庶出的媳妇倒是没有想过与肖氏别苗头,可平日里肖氏未免太强势了些,几句言语上的不合适就能记恨在心,吃穿用度、人情往来等方面让她不痛快。

郭氏是个识趣的人,知道闹到老夫人那里讨不到好处,只能吃下这些暗亏。

暗亏吃久了,哪怕菩萨都要变金刚,郭氏自然不能免俗。

姜倩挡在肖氏身前,任由飞过来的茶杯砸在自己身上。

“倩儿,你没事吧!”肖氏心疼不已。

姜倩摇摇头,快步走到冯老夫人面前,温声道:“祖母,是我拉着母亲去园子里说话,丫鬟才没有及时寻到。千错万错都是孙女的错,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你还没回去么?”冯老夫人这话一出,众人视线立刻落在姜倩脸上。

姜倩只觉这些视线犹如无形的利刃,割得她脸上火辣辣得疼。

这样的难堪是姜倩在伯府从没经历过的。

这个时候,姜倩心中更多的是庆幸:幸亏她与母亲一番交谈寻到了祖母心结所在,不然现在这份难堪只会让她一头雾水,平白受了。

姜倩此时却不在意了。

只要如母亲所言能把此事顺利推到姜湛身上去,祖母现在对她态度越差,将来就会越愧疚,那么补偿就越多。

只要能笑到最后,现在受些委屈又算什么呢?

“孙女放心不下祖母。”姜倩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委屈。

“你又不是大夫,留在这里也没用,还是赶紧回去吧。”冯老夫人一只眼睛突然看不见了,情绪好似脱缰的野马,强自压抑才没有对姜倩说出“滚”字来。

“祖母这样孙女如何能放心离去,就让孙女留下吧,至少等到大夫的结论再说。”

“大夫到了。”大丫鬟阿福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你们都出去!”冯老夫人不好对姜倩发火,干脆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慈心堂的院子里霎时站满了人。

这种时候老夫人虽然开口赶人,他们却不能走。

庭院中高大挺直的香椿树难以给这么多人遮阴避凉,随风散发着淡淡清香气,飘入姜似鼻端,却觉格外浓郁。

一时间,仿佛有了盛夏的感觉。

沙钟在众人焦灼的等待中过了两刻钟,众人鼻尖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

姜倩与肖氏暗暗交换了数次眼神。

终于请来的大夫在阿福的陪伴下背着药箱走了出来,肖氏抢先一步迎上去:“大夫,老夫人怎么样?”

大夫摇摇头:“老夫人的眼睛找不出明显病变来,许是内火过剩所致。在下开了清热解毒的方子,若是吃上两副不见效,贵府就另请名医吧。”

待大夫一走,肖氏立刻表态不惜遍请名医也要为老夫人治好眼睛。

姜似冷眼看着府中一片忙乱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你,你别冲动,千万别冲动。”被大狗按在地上完全不敢动弹的崔逸哆嗦着说道。

狗比人可怕啊,人好歹能威逼利诱,狗完全不能讲道理啊,一旦对着他喉咙来一爪,他可就英年早逝了!

崔逸越想越怕,能清晰感觉到大狗喷出的气息喷在他脸上,偶尔还落下几滴口水来。

“呜呜呜——”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压力,放声哭起来。

原本紧张惊险的场面随着他这一哭忽然变得尴尬起来。

不少围观百姓暗想:这油头粉面的小子往日祸害起人来倒是趾高气扬,原来在狗爪底下是这样的一个怂包,大狗干脆为民除害好了。

两名中年汉子眼中深藏着鄙夷。

他们效忠的居然是这么个玩意儿。

不过无论心中如何想,崔逸要是在他们眼皮底下出了事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其中一人悄悄拿出袖弩。

这可是违禁的家伙,一旦被人发现,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端看会不会被人盯着不放了。

“不好。”姜似居高临下,视线远比街上围观者开阔,一眼就发现了那人衣袖间半遮半掩的弩箭。

这样的远程武器对二牛的威胁就大了。

姜似再也无法淡定,转身便往下走,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们要对我的狗做什么?”

这声音清越如高山流水,不带一丝烟火气,顿时把人们注意力吸引过去,就连崔逸都下意识微微扬头寻找声音来源。

二牛一爪子按在崔逸脸上,冲着来人亲昵叫了一声。

郁七大步走了过来,目光冷然:“你们要对我的狗做什么?”

狗爪子之下的崔逸都要捶地了,咬牙切齿道:“你看清楚,到底是谁对谁做什么!”

“汪!”二牛警告冲崔逸叫了一声。

崔逸登时吓得一动不敢动了,拼命冲同来的小伙伴杨盛才使眼色。

杨盛才此刻心情同样微妙。

这狗够凶的啊,他可是长见识了,怎么他养的狗像小绵羊一样呢?

别人家的狗……

杨盛才用嫉妒的小眼神看向狗主人,看清对方容貌眼前一亮。

这人生得好俊!

“这是你的狗?”原本该趾高气扬的质问,现在语气不觉软了几分。

被狗爪摧残的崔逸恨不得跳起来踹杨盛才一脚。

这王八蛋,一见到长得好看的老毛病又犯了。

“你……你快让你的狗走开。”崔逸知道小伙伴是指望不上了,又不敢刺激到大狗,放软语气喊道。

郁七已经走到崔逸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以崔逸的角度,能清晰看到对方墨玉一般的眸子里凝聚着冷意与漠然。

那样的眼神,让这位金尊玉贵长大的公子哥儿骤然生出了深深的耻辱。

只要解了眼前危机,他定要这小子好看!

“向我的狗道歉。”

“什么?”崔逸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旁的杨盛才也从最初的惊艳中缓过来,帮腔道:“兄台你没搞错吧,明明是你没管好这小畜生,让它袭击了我朋友,现在我朋友还被它按着呢,你居然让我朋友对它道歉?”

郁七诧异看着杨盛才:“管教你不应该是你老子的责任么?与我何干?”

“管教我?你这话怎么有点莫名其妙啊——”

围观者中有反应过来的不由笑出声来。

随着笑声响起,杨盛才终于回过味来。

这小子骂他是畜生!

“混账,你敢羞辱我!”杨盛才登时恼羞成怒。

杨盛才是什么人?他的祖父是当朝礼部尚书,姐姐是太子妃,他可是京城镀了金边的纨绔子,如今居然被人当街讥讽为小畜生?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杨盛才抽出缠在腰间的钢鞭就向郁七打去。

二牛见主人被袭击倒是稳稳当当,低头在崔逸脸上舔了几口。

崔逸眼前阵阵发黑,此刻心头恨的居然不是郁七与大狗,反而是杨盛才。

这王八羔子是要坑死他啊!

鞭子往郁七身上招呼过去,带着凌厉的气势。

郁七笑笑,反手抓住了长鞭。

“你给我放手!”杨盛才气急败坏喊道。

“都干什么呢?”一队官兵终于姗姗来迟。

看热闹的人自动分至两旁,对郁七暗生同情。

这么俊的小哥儿,要是被官兵抓去吃牢饭那就可惜了。

杨盛才顿时有了底气,含怒道:“你们五城兵马司是吃闲饭的吗?大街上恶犬伤人,歹人行凶,你们就是这么管理京城治安的?”

领头的官差举刀对着郁七喝道:“放手!”

郁七冲杨盛才露出一抹鄙夷的笑,手上加重了力道。

杨盛才腾地火了。

这厮当着官差的面居然还挑衅!

他下意识把鞭子往后一拽,没想到对方居然松了手。

惯性之下杨盛才往后跌了数步,正好撞到了那名手持袖弩的老亲兵身上。

老亲兵暗叫不好,可还没来得及把袖弩收回去一道黑黄色旋风就冲了过来,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老亲兵吃痛之下手一松,袖弩往下落去。

二牛叼住袖弩飞奔到郁七面前,见主人轻描淡写看了领头官差一眼,居然瞬间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叼着袖弩来到领头官差面前,把袖弩往他脚边一放。

领头官差登时傻了眼。

私藏弩箭,这可是不小的罪名!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一人一狗抓起来啊!”崔逸爬起来喊道。

领头官差嘴角动了动,为难盯着那刺眼的弩箭。

这么多人盯着,他想徇私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崔逸顺着领头官差的视线看去,不以为意道:“这是我的护卫用来保护我的武器,有什么好看的。你怎么还不抓人?”

“是啊,差爷怎么还不抓人?”郁七悠然盯着地上弩箭,“大周应该没有哪条律法允许文官子弟的仆从私藏弩箭吧?”

一滴冷汗从领头官差额头滑下来。

这要是匕首等物还好说,偏偏是要了命的弩箭!

众目睽睽之下,领头官差冲崔逸悄悄递了个安抚的眼色:“崔公子,对不住了,这两个人我要带走。”

他说完转向郁七,冷冷道:“纵狗行凶乃扰民之罪,把这人给我带走,他的狗当街打死!”


话说过后,看到姜似惊愕的表情,谢青杳顿时脸一红。

糟糕,一时激动把父亲给卖了。

虽然母亲什么都没有提,可这些日子母亲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又不是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了,早就寻思过其中缘由。

思来想去,父亲在外面养了外室的可能性很大。

不,父亲一定在外头养了外室!

谢青杳站了起来:“阿似,既然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这就回去提醒母亲——”

“等等,我什么时候和你想一块去了?”姜似有点懵。

“你刚刚不是说此事十有八九与我父亲有关?”

姜似哭笑不得,赶紧拉着谢青杳坐下来:“你怎么听风就是雨?我的意思是,或许伯父有些不适,伯母担心他的身体呢。”

永昌伯睡猪的事被京城人茶余饭后笑话了很久,数年后还会有人提起,真相却很简单。

永昌伯府请来名医后查出了永昌伯举止离奇的原因,永昌伯患上了迷症,也就是梦行症。

只可惜那时候笑话已经闹出去了。

现在让姜似为难的是,她该如何提醒好友呢?

“身体不适?”谢青杳未加思索便摇头,“肯定不是这么回事儿,要是我父亲身体不适,我娘肯定早早请大夫了啊,请刘仙姑做什么?”

“伯父若真的养了外室,伯母请刘仙姑有什么用?”姜似反问。

谢青杳压低声音道:“我曾经看过有关南兰的一些杂记,有些女子会用秘术令负心汉回心转意。”

姜似:“……”

谢青杳懊恼扶额。

一不小心又把母亲给卖了。

“青杳,我看你是想多了。伯母是什么身份,即便伯父外头养了外室甚至有了外室子,伯母岂会做出这种事来?”

“那到底怎么回事?唉,刘仙姑怎么恰恰就这个时候死了呢。”谢青杳苦恼叹气。

“别愁眉苦脸了,既然伯母不肯说,你就不要再直接问,旁敲侧击或者找伯母身边的姐姐们打听打听,再多留意一下伯父的动静,或许就能查出实情来。”

永昌伯的梦行症发展到去睡猪,发病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永昌伯夫人定然是发现了永昌伯的异常才联想到鬼神方面去,起了请刘仙姑驱邪的心思。

刘仙姑死得突然,永昌伯夫人正是心乱的时候,谢青杳若是细心,找出母亲心烦的根源并不难。

“嗯,我回去查查。对了,阿似,你与刘仙姑说过话没?”对于传得神乎其神又在最辉煌的时候横死的刘仙姑,谢青杳这般年纪的小姑娘总是充满着好奇心。

姜似眉眼弯弯含着浅笑:“打过招呼啊,毕竟在我们家住了两日嘛。”

“听说刘仙姑的命案把三法司都惊动了呢,顺天府的官差们也忙了起来。阿似,你说害刘仙姑的凶手能抓住不?”

“我看难。”

“为什么?”

姜似端起清茶浅浅啜了一口,心道:因为好人有好报啊。

“又卖关子。”

姜似莞尔一笑:“不是卖关子,刘仙姑那样的人三教九流打交道的太多,关系杂而乱,想要找到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

此刻谈论杀害刘仙姑真凶的人可不止姜似这对手帕交,而是全城热议的话题。

那位凶手却早已经离开了京城,回到了数百里之外的小城。

面色平静的汉子步履从容往家中走去。

“秦将军,有些日子没见你去酒馆了啊。”路过的人与汉子打着招呼。

“回头就去。”汉子笑笑,比起往日的阴沉压抑,整个人仿佛轻松起来,像是重新被注入了精神气。

可是这种感觉若是仔细留意,又让人心惊。

眼前的汉子仿佛是一团火,虽然亮堂,却能连自己都烧得灰飞烟灭。

低矮简陋的房屋就在眼前,汉子推门进去扫了一圈,没有见到那名年轻人的影子。

汉子重新走到院中,揭开门口水缸上的盖子舀了一瓢水灌了几口,接着整个人跳进去痛快洗了个澡,换上了一身新衣。

这衣裳是十多年前未婚妻替他亲手缝制的,料子上好,放到现在依然颜色如新。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原本意气风发的青年武将成了潦倒好酒的闲汉,好衣裳穿在身上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汉子却爱惜拉了拉衣角,大步流星离开了家。

乡间阡陌小路踩在脚下有些湿润,田地里除了绿油油的庄稼,偶尔还能见到隆起的土包。

那是坟头。

他的未婚妻便住在这样的地方,已经等他很久了。

远远的出现一个坟包,与别处不同的是,离坟包不远处还有一座茅草屋。

那是汉子搭建的,有的时候实在觉得日子撑不下去,他就会来这里住上两日。

汉子这一次却没有走进茅草屋,而是直接在坟前坐下来,爱惜摸着坟头上冒出的青草。

青冢埋香骨,只要一想便痛彻心扉。

汉子不知枯坐了多久,连枝头歇息的鸟儿都厌倦了,展翅飞走。

他低头,从怀中摸出了一根簪子。

这支簪子同样有年头了,簪头尖锐,是他当时还没来得及送出的礼物。

汉子握着簪子在心口处比划了一下,认真思索起来。

用些力气,应该会很快吧。

啪嗒一声响,汉子握着金簪猛然跳起来,警惕看向出声的方向。

那个给他人生带来翻天覆地变化的年轻人面色古怪站在不远处,脚下两尾鱼正欢快跳动着。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汉子握着金簪走了过来。

阿飞舔了舔嘴唇:“别激动,我是等你的。”

这年头金子这么不值钱了吗?都开始流行用金簪行凶了!

汉子低头看着活蹦乱跳的草鱼。

阿飞赶紧举起双手:“千万别激动,鱼是无辜的!”

他在这破草屋里等了这么久,想吃口烤鱼怎么了?

“你走吧。”汉子平静道。

阿飞咬了咬舌尖。

他真的怕了,这个男人刚才是打算自尽的,一个人连自己的命都不在意了,上路的时候万一想找个酒伴呢?

“既然怕了,为什么不赶紧走?”

“其实,给你写信的人还有话要我带给你。”

“不需要了。”汉子不再理会阿飞,重新回到了坟前。

阿飞心一横,扬声道:“她说,你未婚妻已经没了十多年了,早就投胎转世去了,你就是现在去找她,也找不到啦。”


冯老夫人一口气堵在喉咙,姜安诚顺势踹了姜湛一脚。

“小畜生还跪着做什么?快跟祖母道歉请老人家回去!”

“孙子该死,还请祖母赎罪!”姜湛敷衍的回了一句,跟在江安诚后面出去。

姜似见两人都走了,再待下去就成祖母的活靶子,屈膝福身道:“祖母,女孩子退亲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孙女有些不好受,先回房去了。”

“老夫人,这亲真的退啦?”

说话的是姜似的二婶肖氏。

姜似生母过世早,姜安诚也没有续弦,伯府的管家权就落在肖氏手里。

肖氏自身也硬气,虽然娘家寻常,但姜二老爷很争气,在勋贵中难得走了科举之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如今官拜太仆寺少卿。长子姜沧继承了父亲会读书的天赋,在京城同龄人中已经小有才名。

相较起来,大房就势弱了,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姜似的婚事。

肖氏乐见其成,不然姜似的婆家就把女儿的婆家比下去了,但她也明白姜二老爷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冯老夫人回过神来,吩咐管事,“快去衙门把二老爷叫回来!”

海棠居里,姜似才得片刻清净,阿巧就进来禀报,“姑娘,老夫人派人去请二老爷了。”

姜似并不意外,吩咐阿蛮,“去把二公子请来。”

不多时,姜湛蹑手蹑脚溜进来。

姜似不由蹙眉,“二哥怎么和做贼似的?”

迎上妹妹秋水般的眸子,姜湛忽然不知道手脚该往哪儿搁,耳根微红,“祖母正恨我,要是知道我来见你,说不准会连累妹妹……”

“没有的事,祖母赏罚分明,心胸宽阔。”

“妹妹你真会说笑。”

姜湛在傻也知道她说的是客套话。以往他有心亲近妹妹,却总觉得妹妹如高岭之花隔在云端,想要大声说话都要掂量掂量,现在发现妹妹也挺亲近的。

姜湛俊美的脸上挂着傻笑,“四妹找我有事么?”

“二哥先坐。”

姜似指指一旁的椅子,阿巧端了茶水放到姜湛面前。

“二哥常去碧春楼?”姜似昨夜里下水救人,此刻指尖还是冰凉的,捧着温热的茶盏笑盈盈问道。

“噗——”

姜湛一口茶全都喷了出去。

姜似也不急,慢慢等兄长平复情绪。

姜湛强压下落荒而逃的冲动,绷紧一张俊脸道:“没有的事儿,我连碧春楼大门开在哪里都不晓得!是谁在四妹耳边嚼舌呢,让我知道剥了他的皮!”

姜似把茶盏往桌面上一放,叹了口气,“本想着二哥轻车熟路,可以帮妹妹一个忙。既然如此,那妹妹再想办法吧。”

姜湛猛然瞪大了眼睛。

四妹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想女扮男装混进青楼里玩?

似是料中他心中所想,姜似为难道:“实在不成,只有妹妹亲自走一趟了——”

“别呀,我去!”

“二哥不是连碧春楼大门往哪边开都不晓得吗?”

“不,不,我轻车熟路。咳咳,不对,我的意思是我虽然不是轻车熟路,但偶尔路过——”姜湛越描越黑,脸颊阵阵发热。

“既然如此,我想请二哥跑一趟碧春楼。”

姜似从袖中取出一物,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姜湛伸手接过姜似递来的物件,仔细打量。

那是一小截竹管,竹筒口被封住。

他神色紧张盯着姜似,妹妹该不会瞧上了爱逛青楼的某个贱货?这可不行!

姜似细声解释:“碧春楼背后有一条暗巷,二哥可留意过?”

姜湛神色越发难看。

那条暗巷鲜少有人踏足,据说碧春楼里年老色衰的妓子病死后会裹着草席从那里悄悄运走。

他也是无意中瞧见有人把醉汉拖到暗巷暴揍,才留意到有这么一条巷子。

“你到底要做何?”

姜似感觉今日的四妹妹不简单。

姜似没回答,继续说:“妹妹想请请二哥带着竹筒去那条暗巷的蔽竹里。”

“你,你要检举安国公府?”

姜湛大骇,四妹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胆。他也是听说可用蔽竹检举官员恶性,可从来没见过。姜似却事事明白,这让他不由后背发汗,感到不可思议。

“二哥快些去吧,不然没等御史弹劾安国公府,祖母就把二叔叫回来了。府中大事自来由那两位拿捏,二叔定然不乐意我退亲。”

“妹妹放心,我这就去”

姜湛怀揣着竹筒,片刻不敢耽误赶去碧春楼。

没办法,谁让他轻车熟路呢。

早上的碧春楼是最安静的,大门紧闭,屋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早已熄灭,随风微微晃动着。

姜湛按着姜似所说钻进那条暗巷,果然在某青砖斑驳之处寻到了蔽竹。

先用木箸从蔽竹开口处夹出一个小竹筒,再把带来的竹筒塞进去,完成任务的姜湛本该功成身退,可他眼珠一转,爬上了墙根一棵大树。

正值夏日,大树枝叶繁茂,把他的身形遮挡得严严实实。

姜湛坐在树杈上等得昏昏欲睡,忽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他的瞌睡立刻被赶跑,悄悄拨开树叶往下瞧去。

一个眉眼清秀的年轻人左右四顾,贴着墙根溜进来,把蔽竹抱在怀中,立刻撒丫子飞奔。

姜湛摸着下巴喃喃自语:“还真有人这个时候来取蔽竹啊。”

四妹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妹妹从小就聪明,比他知道的多也不奇怪吧。嗯,就是这样。

姜湛正准备跳下来,忽然又有脚步声响起。

他吃了一惊,忙把身形缩回去。

那脚步声比先前之人的更轻,动作更加灵巧,很快如游龙般来到原本放蔽竹的位置,盯着留下的孔洞眼神闪烁。

怎么又有人?

姜湛暗暗琢磨着。忽然那人猛一抬头,目光如刀穿透枝叶,对上姜湛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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