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谢闵怀终于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微微皱眉:“够了,再多的纷争无益事。”
随着他沉稳的声音,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安静了下来。这份平息争执的权威,似乎只在他一念之间。
周氏微微怔住,她回神后,心中有些不甘,但又不得不示弱:“王爷既已如此说,我自然不会再纠缠。”
她复又瞥了一眼沈如宁的脸,却无意间定睛在她那份出尘脱俗的神情中浑然一愣。
即便外界风雨,沈如宁依旧如一副梅开雪中的画卷,显得格外冷静坚韧,这种气场竟与她印象里的沈如宁有几分相似。
“这容貌……”周氏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但她立刻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念头抛之脑后。
沈如宁心知那些猜疑已在周氏脑海中萌芽,微微一笑,“那么,周氏夫人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想去看看奕儿的情况。”
周氏心中狐疑,虽然未挑破这件事情,但还是不自觉地想探个究竟。正想再开口追问,却见谢闵怀已上前一步,微微侧身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不再多谈。
“罢了。”
周氏心下不悦,甚至生了一丝谨慎和疑虑。她狠狠瞪了沈如宁一眼,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转身而去,只是在离开前,低声对沈如宁说道:“如鸢姑娘,有时候,局外人也未必能置身事外。希望你自重。”
语罢,她拉着沈清清匆匆离开。
沈清清脸上的愠怒显而易见,但在谢闵怀面前,她只能强忍下去。跟随母亲离开时,回头恶狠狠地盯了沈如宁一眼。
“如鸢姑娘,希望你能好自为之。”沈清清咬牙切齿地低喃,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周氏和沈清清前脚刚出茶室,沈如宁微微松了一口气。这种府邸深中的争斗,她早已司空见惯,甚至习以为常。
“如鸢姑娘。”谢闵怀凝望着沈如宁,看似随意地说道,“你倒是心平气和。”
沈如宁却不为所动,再次端起茶盏,神色如云淡风轻:“在这深宅中,若是连自己都无从安宁,那又谈何安稳?”
谢闵怀闻言淡笑,不禁想起曾在心底画下的一道界线。这个女人,不简单。
“如鸢姑娘无需担心外面的事,我会处理。”他顿了顿,目光审视依旧,“但你与谢骁的来往,不妨说得清楚些。”
沈如宁心知他此刻的试探意味,只是轻轻一笑,不慌不忙地道:“摄政王府与我有过几分渊源,我只是在尽我本分而已。”她的语气温和而有条理。
谢闵怀沉默了一瞬,他知道沈如宁此言中滴水不漏,无法从中探出任何实质性的关系。
良久,他才起身,语带深意:“但愿如此。”
沈如宁并未显露出过多的情绪。她经历过太多生死间的考验,而眼前这点试探,不过如唱戏之于一观众耳。
两人相顾无言,沈如宁的目光流转出窗,远处天边的晚霞正逐渐消散,而此夜的帷幕才刚刚开始落下。
当晚,沈清清返回自己的院子后,怒火几乎将她烧得失去了理智。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色铁青,口中不断咒骂如鸢姑娘。
她已经受够了被王爷受尽冷落,尤其是在跟如鸢姑娘身上跌了面子之后,她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娘,你得帮我。”沈清清猛地坐下,看着母亲周氏,眼中带着一丝紧迫感,“我不能让如鸢姑娘继续在府中这样耀武扬威,她一天不走,我心里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