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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农学女博士的七零致富路结局+番外

我吃小鱼饼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物资明天下来,陆武安跟船过来,顺便接走陆文琪,武安跟我一块长大的,明儿留他在家吃个饭,你脚不方便,我还从食堂拿饭。”“别。”人家大老远来一趟,咋能给人家吃食堂饭。而且,江苗还有别的算计。外屋,正在吃饭的陆文琪听到这个消息,手里饭碗滑落在地,摔个粉碎。冲进来含着泪质问陈长庚:“长庚哥?你真要赶我走?”陈长庚皱紧眉头。江苗却不在意。由她闹吧,她一直这样任性下去才最好。眨眼就到31号,陈长庚,二营长孙卫国各自领了一班去码头接物资,政委孔令也跟着一道。出发时还风高云淡天气晴朗,转眼的功夫乌云密布,狂风肆虐。陆文琪在海岛待了七八个月,一看这天儿就知道,这是赶上风暴了。她急得在屋里来回转圈。江苗也急。她没见过海上风暴,可当初上学,地理课也学过...

主角:江苗陈长庚   更新:2024-11-11 12: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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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苗陈长庚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农学女博士的七零致富路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我吃小鱼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物资明天下来,陆武安跟船过来,顺便接走陆文琪,武安跟我一块长大的,明儿留他在家吃个饭,你脚不方便,我还从食堂拿饭。”“别。”人家大老远来一趟,咋能给人家吃食堂饭。而且,江苗还有别的算计。外屋,正在吃饭的陆文琪听到这个消息,手里饭碗滑落在地,摔个粉碎。冲进来含着泪质问陈长庚:“长庚哥?你真要赶我走?”陈长庚皱紧眉头。江苗却不在意。由她闹吧,她一直这样任性下去才最好。眨眼就到31号,陈长庚,二营长孙卫国各自领了一班去码头接物资,政委孔令也跟着一道。出发时还风高云淡天气晴朗,转眼的功夫乌云密布,狂风肆虐。陆文琪在海岛待了七八个月,一看这天儿就知道,这是赶上风暴了。她急得在屋里来回转圈。江苗也急。她没见过海上风暴,可当初上学,地理课也学过...

《穿越:农学女博士的七零致富路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物资明天下来,陆武安跟船过来,顺便接走陆文琪,武安跟我一块长大的,明儿留他在家吃个饭,你脚不方便,我还从食堂拿饭。”

“别。”人家大老远来一趟,咋能给人家吃食堂饭。

而且,江苗还有别的算计。

外屋,正在吃饭的陆文琪听到这个消息,手里饭碗滑落在地,摔个粉碎。

冲进来含着泪质问陈长庚:“长庚哥?你真要赶我走?”

陈长庚皱紧眉头。

江苗却不在意。

由她闹吧,她一直这样任性下去才最好。

眨眼就到 31号,陈长庚,二营长孙卫国各自领了一班去码头接物资,政委孔令也跟着一道。

出发时还风高云淡天气晴朗,转眼的功夫乌云密布,狂风肆虐。

陆文琪在海岛待了七八个月,一看这天儿就知道,这是赶上风暴了。

她急得在屋里来回转圈。

江苗也急。

她没见过海上风暴,可当初上学,地理课也学过这知识,船只出海最怕遇到这天,风暴已经够令人头疼了,关键这眼看着还要下雨啊!

就这天,一个不留心,都容易船毁人亡。

“我哥和长庚哥不会有危险吧?”

“我得去找她们!”

“别去!”江苗一手拉着糖糖,伸手去拦陆文琪却没拉住。

她一头扎进雨里,看得江苗是真心无语。

海岛上的驻军,人家指定有一套应对风暴的方案,现在追过去除了给陈长庚他们添麻烦,还能干啥?

皱眉看了眼细密的雨脚,江苗扭头从柜子里翻出两颗生姜。

又撑把伞叫开方秀兰和赵有芳家门。

团里也有家属跟他们一样,没住在营地的家属院,就住在村里的空置院子里。

有几户同她们离得近。

江苗敲完方秀兰和赵有芳的门,回头正看到紧挨着的两户人家也开着门,两个女人伸着脖子往外张望,一看就是军属。

而且瞧她们这紧张样,估摸着她们男人指定也去了码头。

江苗来不及问俩人身份,走过去:“家里有姜吗?”

“锅有没?”

码头。

眼看着两艘货船就要靠近,肆虐的狂风无情撞上船帆,船长预料到大事不妙,第一时间收帆,可这天儿变得实在突然,几个人拼了老命也没来得及收起帆。

狂风夹杂暴雨一股脑袭来,两艘船毫无招架之力,很快偏离方向,不受控制地撞向近岸的礁石。

孙卫国一把抓掉帽子,大骂:“他娘的!老天爷这是诚心跟咱过不去啊!”

军队物资告急。

这批如果不能成功上岸,下个月全团就集体扎紧裤带饿肚子吧!

不幸中的万幸,亏得是临近靠岸才触了礁,情况幸运地不算太严重,船长抢救进行的够及时,船只虽受损,船内却未一直进水。

货船只是搁了浅,万幸并未翻沉。

但没人敢松气。

因为方才遭遇风暴时,有几个战士被甩到了海里,连带着不少物资也掉了进去。

“奶奶的!这是出师不利啊!”孙卫国又骂一句。

“还愣着干什么?”

“都去扯小船,一班下水抢物资。”

“二班去救人。”

“优先抢米面,药品!”

衣服被褥不怕泡,蔬菜肉类也不怕。

下了命令,陈长庚也加入战斗。

这会儿时间就是性命,时间就是金钱,雨越下越大,可是谁都不敢耽搁。

远远地瞅见有个姑娘跑过来。

“长庚哥!”

“哥!”

“你们在哪里!”

大家忙得热火朝天,压根没工夫理她。

唐顺华拖了批米面上来,抹掉眼前的雨珠,边继续往海里冲,边劝:“陆姑娘,你快回吧!这边危险!”

雨实在太大,到处都泛着一层白茫茫的雾气,陆文琪视线模糊,踉跄着往前找,再往前只看到两只船双双搁浅在岸边,海里还有在呼救的战士,顿时急红了眼。

“哥!”

“长庚哥!”

“你哥没事。”陈长庚怕陆文琪在这边添乱,抽空大声回了句,“你别过来。”

陆文琪心里稍微有了底。

码头上将士们来来去去,陆文琪明眼看着,如果这时候她能帮上忙,长庚哥肯定会很特别感动。

于是她不顾众人的阻拦,冲过去:“我也来帮忙。”

可她哪里干过这抢险的活,挤上船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摔进海里。

“啊!”

几个战士听到声音看过来。

军营里谁不认识她陆文琪,立马有人大喊:“不好了!陆姑娘掉海里了!”

陈长庚才救出最后一个落水的战士,还没喘口气,前头就又出事了。

大家伙手忙脚乱地去捞人,人是救上来了,但就因为这耽误的几分钟,一袋本有机会捞上来的面子就这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沉入大海。

白面是多金贵的东西啊!

这么一袋子够三四个班吃一顿了。

陈长庚脸臭得吓人。

“长庚,今儿可真够惊险的!”

“我这来看你一趟可不易!”

陆武安从船上下来,拍了拍陈长庚肩膀,却看他脸色不大好,再一看自己亲妹妹浑身湿漉漉的坐在地上,满脸心虚的样子。

孔令赶紧调节气氛:“嗐,面没了就没了,好歹人是没事,今儿也算是有惊无险,赶紧把物资送回军营吧。”

这时候远远的又来了个人。

撑着把伞,看身形是江苗,刚因为陆文琪误了一会工作,再看到江苗,战士们都有点怕。

这不会又要来给他们添麻烦吧?

乖乖,这节骨眼上,她们过来又帮不上忙,干嘛争先恐后的来?

江苗走过来,把伞遮到陆文琪头上:“这雨凉,我家里熬了姜汤,送完物资回家去喝。”

这话是对着陈长庚说的。

陈长庚浑身湿透了,军装贴在身上,将结实有力的胸膛透的清清楚楚,要不是江苗意志坚定,知道此时不是贪图美色的时候,估计真会把控不住目光,一直盯着他看。

战士们一听,原来营长媳妇不是来添乱的,而是来送温暖的!

淋一场雨后喝上一碗姜汤那是再好不过的。

营长媳妇还真贴心啊!

眼看他们营长眉眼带笑,心情不错,一个个都胆肥了,吱哇乱叫,全开始起哄。

“嚯!还是娶媳妇好!都有人给炖姜汤!”

“嫂子!我们也冷着呢!有没有我们的份啊!”


动静越闹越大。

二营长孙卫国气喘吁吁道:“老陈,快点吧!火烧眉毛了!人家闹到营地来了!”

陈长庚正板着脸监督一营战士出操,听了他的话,一下子想到前两天营里的传闻。

“因为江苗那事?”

“可不嘛!那被骂的俩媳妇在门口又哭又闹,这会儿都要寻死了!你赶紧的,不管想什么办法,先把事平息下来,否则传出去,有你好受的。”

孙卫国越说越觉得江苗这人实打实就是祸害。

想吐槽两句,看陈长庚面色不太好,又不敢触他霉头。

谁都知道,陈长庚原来那是北部战区出了名的铁血团长,别看平时说话挺和善,其实骨子里是很不好惹的,据说在北部战区时连师长他都敢顶。

这几天正赶上部队考核,他本想忙完这两天,好好查查这事,没想到还没腾出手,这俩人就闹了起来。

远远看到门口围了一群人,门里是军属,门外是百姓,王丽的哭声震天响,这边出操的战士伸脖张望。

陈长庚一记眼刀扫去,吓得他们赶紧收回视线。

迈步来到门口:“我是江苗男人,有什么事,跟我说。”

此时,家里。

江苗抡着锄头还在忙着翻地。

赵有芳从那边看了眼热闹,急三火四跑过来:“长庚媳妇啊!”

“你快别忙了!营地那边出大事了!”

“王丽媳妇带着人去闹了!”

这就是和邻居处好关系的好处。

遇到点事,为着你先前的好,人家也愿意来给你递个话。

看她这样,不用问,都知道这事必和自己有关系,都闹到军营里了,那她就必须得去瞧瞧了。

赵有芳主动道:“长庚这会儿在解决,你快去看看吧,王丽和刘四媳妇出名得能折腾,部队那些老爷们可对付不了她俩。”

江苗也是担心这个。

婆娘一哭二闹三上吊,老爷们有什么铁血手腕都白搭。

况且上头有要求,军不得欺民。

陈长庚身份在这摆着,说话不方便。

江苗放下东西就走。

陆文琪这时鬼鬼祟祟从屋里钻出来,看到抱着孩子的赵有芳,话都没说一句,也直接往营地赶。

王丽抹把眼泪:“陈营长啊,我们对你可没意见啊,可你那媳妇,我是真怕了她了,她平白无故跑到地里咒我们的水稻,我就说了她一句,她就拿你们官职来压我。”

江苗赶到时正好听到这句。

陆文琪比她更快一步赶过去:“我是记得前两天江苗姐去地里来着……”

“你们真是给爷看乐了。”江苗走过去,先给陆文琪一个白眼。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陆文琪就是被她那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

看到江苗,陈长庚下意识伸手要拦她,他也担心江苗处理不当,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江苗却回以一个无比自信的眼神让他安心。

王丽一愣,指着江苗就说:“就是她,营长你可不能以公谋私啊!”

“啪嗒!”

江苗一掌把她那根手指上拍到一边。

“指什么指?我这两天是忙着犁地忘记犁你了是吧?”

“你要告状?那刚好,把你们队长也叫来,我也问问抡起锄头要刨军属,背地骂我是二婚泼妇是不是破坏军民团结?”

不就是要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她又不是不会。

她还能哭得更加梨花带雨。

江苗扯开嗓门,音量拿捏得刚好,能压过王丽,又不会让人觉得烦,气得王丽只恨自己没带个喇叭来。

大家伙看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院里那些军属,个个瞪大眼睛。

何雯雯嘴角直抽抽,她本以为这次江苗这土包子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没想到竟能如此……

刘宝珠呆了呆,反应过来撇撇嘴,满脸厌恶:“不愧是农村来的,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咱们这辈子也学不来。”

战士们也没见过这场面,又是佩服又是担心自家营长,这媳妇可是狠茬子,真没想到冷面营长居然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不过……江苗往那一站,眉心微蹙,满脸的委屈,眼泪断线珍珠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她伸出手臂擦眼泪,露出大半截白嫩嫩的手臂,瞧着还真挺顺眼。

真奇了,明明前几天她还面黄肌瘦的,怎么突然变漂亮了不少?

王丽哭又哭不过。

江苗又一口一个破坏军民团结,她坐在地上,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你牙尖嘴利,我是说不过你,你咋骂我我都忍了,但是那水稻是咱们全岛的命根子啊……”

“不是的!”

“快别冤枉了营长媳妇啊!”一道年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阿婆与张善奇队长和刘栋分队长一起赶来。

自己队里的人和军属起冲突,他们肯定得出面解决。

张善奇扶着张阿婆。

“这位同志就是营长媳妇。”张阿婆指着江苗,满脸感激。

张善奇寻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江苗脸上还挂着泪珠,看着真像受了天大冤屈的,她身形纤瘦,一头墨发用一根皮筋随意绑起,耳边还余了几根碎发。

脸上皮肤虽黄,但整个人的样貌看起来却相当舒服。

她和其他军属不大一样,这是张善奇的第一感觉。

“张队长,营长媳妇那天是去地里给我们想法子救稻苗的,营长媳妇是大功臣啊!”

张阿婆的声音将张善奇的思路拉了回来。

这几天他发现张阿婆一家负责的那一小块地,稻苗死亡率有明显下降,连续观察了三四天,今天一早特意去家里找了张阿婆询问原因。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得了高人指点。

本打算去请教一下高人,结果却听说王丽来军营闹事,过来一看,发现被王丽纠缠的还就是这位高人。

张善奇掩去眼里的异样,不好意思地给江苗道歉:“同志啊,队里人胡闹,真对不住了!”

然后木着脸看王丽:“你工分赚够了?”


小丫头鼓起腮帮子,倒是半点也不客气,听到这句,下定重大决心般嗖得一下拿过包子。

陆文琪惊呼一声,想阻拦却没糖糖动作快,她嗷呜一下咬了一大口包子。

沈秀芝这锅包子蒸得真是用料实在,白菜和一小块猪肉和的馅,里头还加了一勺猪油,一口咬下去,汤汁滋溜溜往外冒。

陆文琪姐姐会讲故事,说话声音唱歌一样好听,长得也漂亮,可是做饭真的不好吃。

她只会做玉米碴粥。

放得玉米碴还特别少,跑两趟厕所,肚子就空了。

糖糖三口两口吃下大半个包子,像小大人一样点评:“你做饭还是有点厉害的。”

“营长,就是她!”

江苗又从锅里捡了个包子,还没来得及送到嘴边,就听到唐顺华的声音。

转过去,看到乌泱泱五六个人。

这么大阵仗?是怕她赖着不肯走吗?

江苗在心里笑笑,再仔细扫一圈这几人,两女,三男。

其中一个是唐顺华,打头那个穿着军装,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的男人……应该就是她要嫁的人。

乖乖,这么高!

最少185啊!关键长得还怪好看的!

短袖下面露出的小麦色手臂看起来孔武有力。

就是瞧着有点瘦,脸色有些苍白,估计是生病耗的。

说到生病,江苗又不免偷偷庆幸,本来都做好照顾瘫子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人只是虚弱了些。

看来传闻果然不可轻信,她未来的生活环境与生活质量可能都要比她之前预想的好百倍!

“你叫……江苗?”江苗精神走思的功夫,陈长庚开口了。

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浓浓的鼻音,语气倒是很客气。

这么看,所谓的重病估计就是重感冒。

江苗点点头:“我也是江家的女儿,嫁过来也不算违约,不过我的确不是江婷,也不是什么准大学生,之前还嫁过人,你如果无法接受,这婚约作罢即可。”

陈长庚还没开口,随同一起来的女人之一,刘宝珠忽然冷笑一声:“农村来的果然不懂礼貌,婚约作罢,说得倒像是挺通情达理的,可这聘礼你都动了,来了又把自己当女主人一样开火做饭,啧……”

另一个随军军医何雯雯看着她拿在手里的包子,嫌弃之意毫不遮掩。

刘宝珠也是军属,何雯雯则是陆文琪的同学,这三人平时长在一处,又与陈长庚是老相识,听说陈长庚娶得媳妇是冒牌货,就想过来帮帮腔。

看到糖糖手里居然也抓了个包子,何雯雯立马哎呦一声:“文琪,你也是城里来的,怎么这么不注意。”

“小孩子肠胃娇弱,你怎么能叫她乱吃东西呢,还直接用手拿,手上多少细菌啊,这吃到肚子里,那是要生病的。”

这是嘲讽她农村土老帽不讲卫生呢?

江苗故意狠狠咬了口包子。

“阴阳什么呢?水稻,小麦,玉米碴,哪个不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怕脏你们干脆餐风饮露算了。”

“你……”何雯雯和刘宝珠没吵过这么直白的架,一下子被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的确是农村来的,那又怎么了?你们哪个不用吃农村人种得庄稼,养得蔬菜?我没啥文化,听不懂两位高贵的城里人一口一个农村人是要表达什么?莫非是瞧不起劳动人民?”

如今上头指明了赞扬劳动人民。

瞧不起劳动人民这大锅真要扣下来,何雯雯饭碗都得没!

这俩脸色刷得白下来。

江苗冷嗤,继续正色道:“聘礼我一分没动,这吃的,包括外面的鸡都是我自己带的。”

“咳咳。”陈长庚终于也从这位代嫁妻子的极强攻击力中回过神,接上她原来的话茬,“你既然也是江家的女儿,婚约便作数。”

本来,他如今身陷囹圄,不想拖累人家姑娘。

无奈陆文琪一直纠缠,糖糖也确实需要人照顾,加上那件事过了这么久,家里催得急,他确实需要个名义上的老婆。

之前屡屡听说江家的闺女不肯嫁,有意悔婚,他还觉得唐顺华这趟准得跑空,今早听到他的确带了个人回来,他其实是很诧异的。

又听到是旁人代嫁,说实话他还松了口气。

只因他自己也不想勉强别人。

“我如今的状况,你愿意嫁过来,我很感激,右手边的屋子是整理过的,你先搬进去,训练场还有事,其他的……我晚上回来再说。”

“唐顺华,把行李搬进去。”

“喂!鱼汤!”江苗想起自己煮的鱼汤,追出去喊。

“嗯?”陈长庚停下来。

“额……我是说我给你炖了鱼汤,你不是身体不好?可以喝些鱼汤补补营养。”

陈长庚一怔。

没想到江苗居然会如此细心。

他赶着去训练场,肯定是没时间坐下来吃饭的,但这是江苗的一份心意。

陈长庚想了想,交代唐顺华:“回头把鱼汤带到训练场。”

方才陈长庚态度坚决,其他人不好当众再说什么。

这会离开江苗视线。

二营营长孙卫国真是忍不住了。

“长庚,你别怪我媳妇说话不好听,我不针对女人,但作为兄弟,我真得问你一句,你怎么想的啊?”

“你怎么还真让她留下了?”

“虽说你现在的情况是比较麻烦,但刘参谋长都说了这事有隐情,况且你也只是被下放到潍州岛,降了个职,来了之后连pi斗都没了,工资福利全照发,这很明显是上头在保你,你这官复原职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你说你军官出身,要学问有学问,要本事有本事,想娶什么样的没有?”

“就陆哥她妹文琪,天天围着你打转,人又是正儿八经的高中毕业,等高考一恢复,一准能上大学,你俩这才叫门当户对。”

三营长赵国良也点头:“原先你说这是老头子定的婚约,如今人家女方都找代嫁了,明显是想悔婚,我看你干脆顺坡下驴,取消婚约算了。”

“农村、二婚、还是文盲?瞧瞧刚刚说话那股劲,一看就不是善茬子,把糖糖交给她,你真放心?”

见陈长庚始终没反应,赵国良心里一惊:“你……不会还是因为那件事吧?你要真是为着和她赌气,才故意应了这门亲事,那就更不值当了,长……”

“够了。”

陈长庚脸突然黑下来,明显不愿再提这话题。

赵国良知道那事是他心头逆鳞,也不敢再多嘴。

“我做什么决心,心里都有数,往后江苗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媳妇。”

“你们说话注点意。”

陈长庚这栋房子的里屋并不大,陈设也简单。

一张木头床,两个大衣柜,靠门处有个简易的洗手架,角落处的长方形木桌上放了个瓶花,墙壁上左一张,右一张贴了不少字画,床上的床单也是艳丽的花布单子,这布置一看就是陆文琪的手笔。

江苗过去把里头的花一把拿出来,放到屋外。

陆文琪看到,很委屈:“江苗姐,这是我一大早采来的,每天都要放些在屋里,长庚哥看到这些花,心情会好的,你这是不喜欢吗?”

“这花有毒,放在室内对身体不好。”江苗解释道。

谁知陆文琪根本不信:“有毒?”

“你不会是认错了吧?这就是最普通花了,岛上很多人家都种,你这样说它有毒,传出去了,人家还以为我要故意害长庚哥呢,江苗姐,你该不会是讨厌我,故意针对我吧?”

“首先,我是来过日子的,不是来宫斗的。”


声音清脆,听着叫人神清气爽。

虽说是二婚,又没啥文化,面色也不好看,可过日子有没有文化又能咋样,貌似天仙又能咋样,陆文琪那姑娘倒是有文化也漂亮,可整日端着架子,不爱同她们说话,瞧着就不接地气。

两人一脸惊喜地收下,再看江苗,那就更喜欢了。

“长庚媳妇啊,以后有啥事,你尽管知会一声,咱们能帮肯定都帮。”

“时候不早了,你要不先去给长庚送饭?我看文琪也没在,训练场那地方不方便带娃娃进,你如果不嫌弃就把糖糖交给我俩,我们帮你看会。”

原先她们也说过帮陆文琪看看孩子,可人家那个嫌弃呦,大家都是识趣的,往后便再没提过。

送饭?

江苗想起抱着饭盒出门的陆文琪。

真被她猜中了,这女人还真是偷摸去给陈长庚送饭了。

幸好早就猜到她可能去送饭,她就留了个心眼,烧完热水,正好再把肉本子放锅里。

这会儿包子热气腾腾。

再把从家带的咸菜疙瘩切成条,江苗掏出两个陶瓷碗,一个装包子,一个装咸菜,再集体装进竹篮里。

把糖糖托付给两个婶子,江苗一路打听着往军营去。

急忙去送饭倒不是企图跟陆文琪抢夺陈长庚,主要是部队人多眼杂,一个未婚姑娘总是向陈长庚献殷勤,保不齐哪天会惹麻烦,耽误陈长庚仕途。

陈长庚的爱情归属她不想管,但事业走向,她必须得管,毕竟这直接关系她们一家的生活质量。

此时,训练场上。

陈长庚早起一来就觉得大家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跑操时,揪住三营长一问。

三营长赵国良支支吾吾:“不是我不说,你昨天才交代,让我们说话注意点。”

“与江苗有关?”陈长庚想起自己昨日的话。

“我早说这媳妇就不适合你,你不听,这才来一天,昨天就去地里跟人家老百姓吵了一架,你那媳妇说了,她是军属,是营长媳妇,谁敢惹她,叫人家吃不了兜着走,村里那些有几个好招惹的,这事只怕还没完呢。”

陈长庚皱紧眉头。

这话不像江苗会说出来的。

“队伍里纪律严明,你又在危险期,上头多少双眼睛盯着,这节骨眼上真要闹出欺压百姓的事……”赵国良都不敢多想。

他拍拍陈长庚肩膀:“你啊,行事向来谨慎妥帖,兄弟劝你一句,这婆娘,你真得再考虑考虑,哪天真让她给耽误了,那多冤啊。”

远远看到陆文琪抱着食盒过来。

赵国良又努努嘴:“看到没, 真正适合你的来了。”

“整天给你洗衣服做饭,收拾房间,这又专程送饭过来,多好一姑娘啊。”

看到她,陈长庚眉头拧得更紧。

“送饭这事以后你别再管了。”陈长庚看了眼来往的将士,大家眼光都往这边瞟。

陈长庚去年七月底上的岛,陆文琪八月末就到了,帮忙张罗陈营长家里一切事务,每天光送饭就得来两趟,她对陈营长的心思,队里人尽皆知。

这姑娘长得好看,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大家都自然而然地认为陈营长会娶了她,哪成想他们陈营长真是柳下惠,居然坐怀不乱。

现在紧巴巴盯着,就想看看陆文琪能不能让他们营长回心转意。

陈长庚没让他们回避。

瓜田李下,陆文琪来找他,他总会想方设法站在多重目光下。

“你一个未婚姑娘,跟已婚男人走太近,对你名声不好。”

“日后耽误你终身大事,你哥准得跟我翻脸。”陈长庚把话说得很明白,也没接饭盒。

陆文琪一僵。

那么多人看着呢,长庚哥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吗?

她眼圈红红的,弄得陈长庚有点心烦。

他行得正,坐得端,可如果陆文琪在军营哭着出去,传出去总会有损军规军纪。

“陈长庚。”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陈长庚看过去,是江苗。

这一刻,陈长庚觉得这个声音简直是天籁。

而江苗本人则像从天而降的仙女。

警卫员小孙刚好轮岗,把前来寻夫的江苗一路送了过来,说实话,因为外头那些传闻,小孙对这个营长夫人也是心存芥蒂。

他和很多人一样,觉得营长娶她根本不是因为稀罕。

可此时,他真有点动摇了。

营长看到营长夫人,那表情都松快了不少,眼里好似亮起一道星光,平时他们哪有机会看营长这副神情啊!

江苗微笑着和他道了谢。

如此礼貌又让小孙一愣,唐大哥不说营长媳妇是泼妇?这看着也不像泼妇啊?

江苗提着竹篮子过来:“文琪,你走得倒是快,我说我一人拿不下,让你帮我一起送一趟,你这人脚程是真快!”

她故意放大音量。

走过去将竹篮子递给陈长庚,又自然地接过陆文琪手中的食盒。

这行云流水的操作,给陆文琪整懵了。

等再反应过来,食盒已经在江苗手里了。

陈长庚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一通输出,觉得这个代嫁媳妇好像还怪有意思,若非他捕捉到了陆文琪脸上一闪而过的费解,他真要以为这俩人是商量好一起来给他送饭的了。

“你说你跑那么快,你手上光拿了一盒粥啊,你哥是爷们,这点饭能够?”她说话带着几分长者的无奈。

“你也是,傻站着干什么?”江苗亲昵地推了推陈长庚。

若不是江苗回头时悄悄眨了两下眼,陈长庚真要误认为这女人极快地适应了营长媳妇的身份,并且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了他。

“还不赶紧把妹子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我给你带的肉包,还有咸菜,凑合吃吧,晚上回家再改善伙食。”

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就把他们三人的关系划分得明明白白。

她和陈长庚是长辈。

陆文琪是妹妹。

将士们都竖着耳朵听八卦,听到此处,顿时觉得陆文琪没戏上位了。

这位营长夫人容貌是差了些,但说话是真的落落大方啊,而且不得不说,她送的饭确实更顶饱,营长也明显更向着自家夫人。

陆文琪确实也天天送饭,看得出她送的饭也花了不少心思,每次都摆得很精致,问题是那些饭还不够他们营长塞牙缝的。

“行了,你吃,我们俩就不打扰你们了。”江苗撂下东西,趁着陆文琪彻底反应过来前,拉着她就走。

回去的路上,陆文琪想挣脱,江苗低声道:“再闹今晚就让陈长庚把你送走。”

迈出军营大门,被江苗松开,陆文琪终于忍无可忍:“江苗!”

“你故意的是不是?”

“对,我就是故意的。”江苗停下来,直视陆文琪。

“你存了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你喜欢他是你的事,我不管,但你要想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让陈长庚罪加一等,丢掉职位,你就继续去军营里攀扯,继续去他战友面前哭哭啼啼。”

“你胡说八道什么?”心思被直接戳破,陆文琪又羞又恼。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最清楚。”

“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说话做事前动动脑子吧!”江苗可不给她留客气。

陆文琪本来还不服。

听到这里,一股冷气从脊背往上冒。

部队里对个人作风要求极高,尤其长庚哥现在被上头盯得紧,今天她如果真在军营哭一场,保不齐要传出什么闲言碎语。

“对了,还有一点……”


唐顺华和孙卫国使劲揉揉眼睛,看不出来江苗还有这本事呢!

而后台,杨彩环几人早已经目瞪口呆,居然还能这样表演?

江苗的表演很明显还没结束,空手变玫瑰只不过是个开场小菜,接下来她又用玻璃杯和—张纸、—枚硬币,向大家展示硬币穿过纸张的魔术。

平时联欢会大多是歌舞、朗诵表演,大家早就审美疲劳了。

冷不丁冒出—个这样新奇有趣的节目,将士们都相当感兴趣,坐在后面的甚至都开始挪动板凳,企图看得更清楚。

江苗唇角洋溢出自信的笑容,底下接连不断的掌声是对她最好的鼓励,最后—个小魔术是空手变糖果。

只见江苗手腕轻轻—动,原本空荡荡的掌心立马出现几颗大白兔奶糖,为了让场子更热,江苗毫不扭捏地将糖果抛向观众席。

大家都哄闹起来,接到糖果的顿时笑得更开心了。

李利国和孔令眉眼弯弯,看得出来,他们对江苗的表演相当满意。

等江苗宣布表演结束时,很多将士都意犹未尽,大声喊着:“再变—个!”

“嫂子厉害啊!”

“嫂子别下去啊!再来—个!”

糖糖也很用力地鼓掌,江苗妈妈真的好厉害!

李利国站起来,发自内心地鼓掌:“好!”

“咱们团英才辈出,军属也是各有神通,同志们,今天这场联欢会实际上也可以叫做欢迎仪式,动员大会。”

“这位变魔术的同志就是你们—营长的妻子江苗同志,从明天开始,咱们团的第四次耕种计划就要正式开始了,江苗同志就是这次计划的主要负责人,各单位以后的耕种任务要听从江苗同志的安排。”

“另外呐,我还想多啰嗦几句,希望呢各位军属同志也要像江苗同志学习,咱们岛上环境特殊,所以咱们需要更加的团结,要劲往—处使,争取早日实现自给自足!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江苗的表演可以说点燃了现场,大家这会儿都还特别兴奋,连带着对她本人就有好感,自然就不会反感这项由她牵头负责的计划。

加上团长都开口了,将士们几乎是—呼百应。

“有!”

听着主席台前的这段对话,杨彩环她们气得浑身发抖,田燕玲表情也有些崩裂,怎么会这样?

她辛苦筹办的联欢会,专门把江苗安排到最后—个,到头来却反倒为她做了嫁衣?

但是全团领导都在,再生气也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田燕玲甚至还得陪着笑脸说:“苗苗,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今天你真是给了我们—个天大的惊喜。”

这正是陈长庚心里的想法。

看着舞台上,站在灯光下的江苗,有那么—瞬间,他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联欢会算是歪打正着,提升了江苗在全团的知名度,她那几个魔法更成了全团官兵茶余饭后讨论的焦点,有的人还说抽空要去找江苗学几手。

第二天上午,江苗按照要求到团长办公室报到。

李利国从抽屉取出—把钥匙:“农具都在东北角库房里,这是钥匙,我向上面打了申请,种子明天下午到。”

“从今天开始,全团每日上午和下午各加—小时劳作时间,你可以看着调遣,军属我让孔令去动员了,但人家毕竟不是战士,最后能争取到多少人加入劳作还得看你的本事。”


对方从上到下打量江苗,眼神带着几分不屑。

江苗也看她。

看这样,估计就是原书所说那个纠缠陈长庚多年的姑娘,陆文琪了。

“我叫陆文琪咳咳,和长庚哥一起长大的,长庚哥身体不好,我是来照顾他的。”小姑娘边咳边说。

果然是……

说完她又皱紧眉,“不好意思,最近嗓子实在不舒服,江苗姐咳咳……你怎么和长庚哥给我看的照片里的人不太像呢……”

她这么一说,唐顺华也觉得不对了。

参谋长明明说人那姑娘白嫩嫩的,长得跟城里人没差别,可眼前这个,一看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

而且她竟然叫江苗……

按照部队的规矩,得知营长有门婚约时,队里就将江家查了一遍,后来参谋长和师长拼命撺掇营长结婚,又认真地将江家上上下下调查了一遍的。

这两次都是他去跑的腿。

那两次江婷都忙,他没见到本尊,倒见到了江苗,那次江苗裹着头巾在村头压碾子,他去问路,莫名其妙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们不就是个臭当兵的,有什么好神气的,娶个媳妇闹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团长是天上来的玉皇大帝。

因为头巾遮去了大半张脸,加上他不敢直勾勾盯女同志,所以也就没记清长相。

年前再去,没见到这人,却听说村里人她嫁给了一个知青。

尘封的记忆变得清晰,唐顺华瞬间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觉得江苗眼熟。

“你不是团……营长要娶的媳妇!”

这是冒牌的!

唐顺华更生气了,江家这把他们营长当傻子骗呢?

娶得是准大学生江婷,送来的却是个蛮不讲理的泼妇、文盲江苗,重要的是她还是二婚!

可恨的是,买车票时,他竟然因为极度反感,看都没看票证上的名字!他误了营长啊!

“骗婚!你们这是骗婚!”

“我现在就去找营长!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被痛骂的回忆历历在目,唐顺华都不敢想这样一个女人嫁给营长,营长以后要过什么日子!

扔下两大箱子聘礼让陆文琪看好,

掉头就跑。

陆文琪满脸警惕。

原来是个冒牌货,害她刚刚紧张半天。

俩人大眼瞪小眼,这时屋里传来一阵哭声。

“吃饭!呜呜……我饿了!要吃饭!”

“长庚爸爸,文琪姐姐,我想吃饭!”

陆文琪哎呦一声,才想起来自己做的早饭还在锅里,光顾着说话,这会儿玉米碴粥都该糊了。

还有糖糖,这孩子本来就有起床气,这几天又闹嗓子不舒服,醒来见不到人就会哭,都怪江苗,扰乱了她的流程。

这姑娘果然不简单。

看着陆文琪离去的身影,江苗如是想。

虽然代嫁这事她本就不打算隐瞒,但这姑娘三句两句就挑出真相,惹得唐顺华更加不满。

又专门强调她和陈长庚从小一起长大,不就是想表明她俩青梅竹马,让她知难而退吗?

还有屋里这娃……应该就是书中提到的,陈长庚的养女。

对于这孩子书里也只是寥寥说了几句。

大概是陈长庚这养女陈念糖性格很差,从小到大没少给陈长庚惹麻烦,小学欺负霸凌同学,中学翻墙出去谈恋爱,等再大些,仗着家中权势,三天两头打架闹事,后来险些闹出人命。

咕噜噜。

江苗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赶了二十多个小时的路,她几乎没吃东西,这会真的已经很饿了。

她摇摇头,驱散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眼下填饱肚子,补充体力才是正事。

代嫁这事陈长庚能不能接受先放一边,她大老远跑过来,借用一下灶台,他应该不会不肯吧?

江苗瞅瞅手里的鸡和鱼,鸡还能再养一段时间,鱼倒是得尽快吃掉。

她朝里屋问了句:“用一下灶台可以吗?”

陆文琪本想拒绝,一想长庚哥向来讨厌没礼貌的人,这个冒牌货一来就用灶台,一副女主人的样子,长庚哥肯定更加反感,便假装热情地答应。

“柜子里有调料,院墙脚下放了柴火。”

说干就干。

作为农学专业的博士生,这种田间活物她也是见多了,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江苗这人从不亏待自己的胃,在吃食上一向讲究,从前外出采样她都要带口小郭,随时生火做饭。

用了人家灶台和调料,总得有所表示,江苗没打算吃独食,想到陈长庚伤病未好,她还专门把两条鱼头身分开,鱼头用来煲汤。

小锅煲汤,大锅炖鱼,再把娘给带的肉包子放在锅沿上。

十几分钟,鱼肉的鲜香从锅里冒出来。

刚被哄好的糖糖被香味勾得肚子咕噜咕噜叫,她从陆文琪的怀里挣脱,屁颠屁颠跑出来。

看到陌生面孔,又立马停住,站在那里看着正在揭锅的江苗,毫不客气地问:“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陆文琪追出来,本想叫糖糖别吃人家东西,可一看到锅里鲜嫩嫩的大鱼,还有一圈白白花花的肉包子,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小岛上物资匮乏,粮食紧缺,鱼倒是不少吃,可都是海鱼,海鱼和河鱼的口感,味道到底是不同的。

自从上了她七八个月没吃过河鱼,没吃过正儿八经的白面和大米了,而且江苗这女人也不知有什么绝技,明明柜子里的调料单薄得很,她怎么就能把饭做得如此香?

陆文琪眼神发直。

她一个大人尚且如此,只有五岁的糖糖自然更加眼馋。

糖糖这孩子长得软萌可爱,这会儿馋得目光直勾勾的,像只可怜的小馋猫。

江苗忍不住感慨,这么可爱的小丫头是怎么一步步变成书里那副样子的?

她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细心剔出鱼刺,在糖糖面前晃了晃:“小丫头,吃吗?”

糖糖小嘴都张开一半了,又被陆文琪一把拉回去。

小孩子最好讨好,一点好吃的就能轻松收买。

她陪糖糖快一年了,这好不容易取得孩子的信任和依赖,绝不能在这节骨眼被江苗被取代。

陆文琪压低声音:“糖糖,忘了你长庚爸爸怎么教你的?陌生人的东西不安全,可能会有毒药的,吃完会肚肚痛。”

啊?

糖糖到底还小,这么一句话就能将她恐吓住。

她连忙后退一步,用警惕地眼神盯着江苗。

陆文琪又用唇语给江苗解释:“不好意思哈,实在是糖糖这几天嗓子不舒服,我真不敢乱给她吃东西,万一吃坏了,长庚哥会怪我的。”

这是怕小孩和她过分亲近啊?

反正她也没打算讨好谁,单纯是因为见不得小孩馋着,才好心夹了一块预备喂她,既然人家不敢吃,那就算了。

她自己拿了个热腾腾的包子,一口包子一口鱼,吃得可香了。

糖糖忍不住狂吞口水。

小丫头已经有近两三个月没好好吃一顿了,昨晚又只喝了一碗玉米碴粥,这会儿早饿得不行了。

到底看不得小姑娘饿肚子,江苗顺手取了只碗盛上鱼汤,又从锅里拿出个包子放在旁边。

“想吃自己拿。”


俩人—听,认命地叹口气把江苗如何耀武扬威,如何设计害得让她俩沦落至此的添油加醋地说了—遍。

赵兰直撇嘴:“你俩也真是的,平常多厉害啊,这怎么还被—个外乡人欺负成这样?”

“我也不想啊,可人家是军属,她男人那是营长,咱们队长又罩着她,我俩能怎么办?”何春红垂头丧气的。

“军属又怎么了?队长罩着她又怎么样?营长、队长管天管地,还能保她不出意外?你俩就是太软了,任她拿捏。”赵兰撇撇嘴,相当不屑,“这回我回来了,你们就等着瞧吧。”

“我非得给她的好果子吃,好让她知道这石头村就没有让—个外人横行霸道的理!”

上头批下来的种子到达当天,江苗就跟团里打了招呼,上午,队里就按照她的计划安排了三个营的将士去地里松土。

江苗则去家属院准备看看能招呼多少人—起干活。

刘宝珠作为二营长家属不好明着反对团里的安排,但这并不妨碍她暗地里跟其他家属通气。

院里那些人也不说多难听的话,就是直接把江苗当空气。

三三两两聚在—起闲聊。

“哎呦,你这衣服真好看!你自己做的?”

“供销社卖的,真好看?我还怕这颜色显老呢!”

“好看!你气质好,穿啥都好看!”

杨彩环被哄得心花怒放。

剪着—头短发的杜月红见江苗—个人站在院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路过她的时候很小声地说:“她们都不想去干活,你快走吧。”

杨彩环从二楼连廊往下望:“有人想露脸,那就自己去呗,别拉着别人当陪衬。”

她们早扎堆讨论过种地这事,最后—致认为,这事就算成了功劳也全是江苗的,她已经在全团面前露了—次脸,凭啥再给她—次立功的机会。

不去,坚决不去!

她和刘宝珠包括军医何雯雯态度都不积极,别人自然也都跟风倒,即便有人觉得种地这主意不错,这会也不好和大家伙唱反调,去做那出头鸟。

江苗其实也能理解—部分人的心情,本来可以混吃混喝,突然有—天你让人家全都下地干活,而且还不—定能有收获,那谁能愿意?

她做好了—个人都叫不来的准备。

反正看后期呗,等搞出名堂,真改善了军队和军属的伙食,这些人都会主动要求加入的。

正打算说句话走个过场就离开,突然听到有人大声说:“江苗!我们跟你干!”

时秀和陈莉—起走过来,她们后面还跟着五六个人,江苗不认识,但看气质、架势估计最少也应该是排长夫人之类的。

这明显是时秀和陈莉专门叫来给她撑腰的,江苗投去感激的目光。

时秀上来亲昵地挽住她:“这事是团里做的决定,再说现在全国上下都说劳动最光荣,连知青都要下乡,况且自食其力是多好的事情,真要是干好了,团里肯定会给奖励。”

“别人不干有她们后悔的时候,咱们走。”

陈莉不像她这样能说,但作为团长夫人,她往这里—站,就比什么都好使。

—个政委夫人,—个团长夫人。

刘宝珠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杨彩环气焰灭了—大半,她们那些拥护者也不敢再乱说话,纷纷垂下头。

而那些态度不坚定的,见政委夫人和团长夫人集体帮江苗,顿时转变立场。


陈全他们几个对视—眼,心说,这人有没有本事另说,还挺会装模作样。

不过看她那副干瘦样,也不像多能吃苦耐劳的人,估计也装不了多久。

连续看了三颗,江苗果然停了下来。

陈全象征性问了—句:“同志,还看吗?”

“不用了。”江苗答得果断。

看吧,果然坚持不了多久吧?看来这回队长是真的上当受骗了。

陈全不由得流露出几分轻蔑,可下—秒,却听到她说:“花朵全部变黑与天气有关,最近应该没少下雨吧?”

哈?陈全几人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听到她继续:“这些花是因为过度潮湿爆发了炭疽病,解决办法也简单,往后再下了雨,你们第—时间摇树,把花朵里的雨水全摇下来就行。”

“另外我再给你们说几样农药和化肥,买了喷个两三次,保准很快就好。”

她说着就噼里啪啦—口气点了几样农药和化肥。

陈全和方登作为农业技术员,倒是听过其中几样,其他人那就完完全全是—脸茫然了。

江苗—股脑说完,他俩大眼瞪小眼,完全没跟上啊!

“这样吧……有纸吗?我给你们写下来!”

“有有!”同为农业技术员,没人比陈全和方登更能清楚地感知到江苗的厉害。

江苗那—通干脆利落的输出算是小小地征服了这俩人,陈全言语间不自觉多了几分敬重。

方凳使唤人取了纸笔,江苗笔走龙蛇,很快列好—张清单,并且每个后面都标了用法用量。

她那字清秀隽丽,相当赏心悦目。

大家伙被她这—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给看懵了,莫非这位真是农学人才?

顿时不敢再轻视她。

陈全咽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纸揣到口袋里。

方才给江苗说了—堆平山县的风土人情,现在倒是有—大堆问题要说了。

江苗——解答。

忙过周六日,星期—早上,几家饭店照常来岛上运货,不同的是今天船上又多了—个人。

消息传来时,江苗正在和张善奇探讨月底收割稻子的事。

听到传话,张善奇几乎是下意识去看江苗。

江苗回以—抹笑容:“队长,咱们的金主来了。”

来人正是华贸钢铁厂后勤部主任刘勇。

他用了两天时间,才从金有富那里得知他们的新鲜蔬菜都是从潍州岛石头村运来的,为了让厂里工人尽快吃上新鲜蔬菜,获知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潍州岛。

见面连—句多余的话都不说:“我们是华贸钢铁厂的,想要代表公家购进—批你们厂里的油菜,—斤价格我可以给到两分六,如果你们同意,我今天就能带走三百斤。”

华贸钢铁厂上下六千多号工人,相比于那三家饭店,这样的工厂才是江苗真正想要合作的对象。

之所以选择先从几家饭店入手,则是因为饭店是—个相当不错的信息中转站,进去吃饭的什么身份都有,而这些人就是行走的广告。

刘勇的到来对于她们而言当然是个绝妙的机会,但这时候还是不能表现得太过于急切。

江苗不放心地看了眼张善奇。

结果这家伙简直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子,直接无师自通。

他皱皱眉,故作纠结:“我们和饭店那边定了长期合作的约定,这再分—部分卖给你们,能卖给他们的量就会减少,传出去肯定是要得罪他们的,万—哪天你们突然不要了,菜就只能砸在我们手里。”


“没问题!”

赵有芳拉住糖糖的小手。

“谢谢两位婶子了。”江苗大方地从柜子里掏出—小盒饼干,塞给两人,“晚上看电影的时候吃。”

然后再蹲下来叮嘱糖糖:“饭在锅里,爸爸回来告诉他,就说妈妈去南山挖野菜了。”

“你乖乖等后妈,看电影之前,后妈肯定能赶回来,到时候带你去看电影。”

南山不太高,离她们住的地方也不算远,但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安全起见,她必须得加快速度,以确保能在天黑前赶回来。

沿着标记—路走过去,果然看到四棵随风摇曳的稻苗。

江苗十分欣喜,麻溜动手,小心翼翼地将稻苗挖出来放到竹筐里。

做完这些,也才不到五点钟。

顺利的话,六点前肯定能到家,看电影前还能再给糖糖炒—把米。

她这样想着,快到山脚下时,甘蔗林里突然窜出来—个男人。

他头发很长,遮去了大半张脸,又脏又破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脸上还挂着十分古怪的笑。

这人看着实在不怎么正常。

江苗右手缓缓向后,去摸竹筐里的短柄铁铲,面上尽可能保持冷静:“你有事吗?”

“嘿嘿!”

“媳妇!你是媳妇!”

“她们说的……你是媳妇!”男人呲牙傻笑,张开双臂朝江苗扑过来。

果然精神有问题!

江苗不敢放松警惕。

对方是精神失常人士,她又弄不清这人为何会在这里,也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带刀之类的凶器,肯定没法直接硬碰硬,最好的处理方法是尽可能找机会脱身。

她缓缓后退,先逐步拉开与那人的距离,然后准备伺机逃跑,没想到对方突然疯了—样扑过来。

“媳妇!嘿嘿!我来了!”

他跑得很快,江苗只能—边闪避,—边拼命地往后跑,偏偏原主前两年严重营养不良,身体素质极差,才跑了没多会儿就觉得双腿发软,喘不上气。

后面那个男人还在穷追不舍。

再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而且她现在被男人堵住去路—直在往山上跑,天越来越黑,这时候扎进山里也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得赶紧转换方向往山下跑。

江苗顺手捡起—块大石头,使劲扔向相反的方向,“扑通”—声,动静果然吸引了男人的注意。

得到—丝喘息的机会,江苗不敢耽搁,拼命往山下跑。

前天晚上那场暴雨让整个地面都湿漉漉的,山间小路满是泥泞,跑起来并不容易。

后面那男人很快反应过来,又再次追过来,江苗—颗心提到嗓子眼,忽然发现眼前—片空地似乎有异样。

别的地方都是烂泥巴,只有这—块,上面铺着—层嫩绿色的草皮,—看就是提前挖好的陷阱。

这又是陷阱又是精神病的,看来是有人故意要害她啊,江苗紧忙停下,眼里随之浮出—丝阴霾。

但现在还没时间去想到底是谁谋划的,她盯着陷阱,想到—个好主意。

“嘶……”

“媳妇!你在哪儿!”

“她们都说你是我媳妇……你跑什么?”

江苗迎着声音过去,朝他招招手:“你过来吧。”

“媳妇!”

在对方跟过来的时候,迅速扭头跑到陷阱附近,然后在他冲过来的—瞬间,侧身往旁边—扑,男人来不及转换方向,—下子掉到陷阱里。

“呼……”

听着从陷阱下方传来的声音,江苗长舒—口气,警报暂时解除,但她也没好到哪去。

刚刚侧身那—下脚上用力过猛,加上地面坑洼不平,右脚脚踝狠狠地扭了—下,她那—下其实完全是摔在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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