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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鬓簪花全文章节》精彩片段
外伤好了,但她也发现自己的身体底子更差了。
在这吃顿饭的空档,李江南发现让大家津津乐道的不仅仅是用兵如神的陈穆愉,竟还有一巾帼英雄。
隔她两桌之遥的食客举着筷子对同桌人唾沫横飞。
“若说英雄,晋王自是称的上的。但鄙人觉得,这南境能在短短一个月内,有今日局面,还有一人也是值得敬仰的。”
旁边人接话,“兄长讲的可是那死守新安城城门,被敌人叫做疯子的巾帼英雄?”
食客如找到知音一般兴奋,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拍,“正是那位。听说。”
他话还未说完,被人抢白。
“听说那新安城被攻打时,除姚参将带着残部拼死阻挡外,还有一娇俏姑娘助阵。几位兄台说的是那位姑娘吧。”
“那姑娘啊。若说那姑娘,那真真是巾帼英雄啊。”
讲到此处,现场开始失控,围观插嘴的人越来越多,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讨论了起来。
甲说,那姑娘长相娇俏,却身手不凡,一柄长剑,舞得是炉火纯青,不知多少敌人是死在它的剑下。
丁说,据说新安城破城那日,最后姚将军等人全部战死,那姑娘却还守在西门,一人一剑,一人挡关,万夫莫开,硬是挺到了子夜,力气衰竭,被敌军的乱刀砍死。
乙说,那姑娘绝对担得起巾帼英雄四字,只是可惜了,年纪轻轻的。
丙道,据说那姑娘长得风华绝代,最后被乱刀砍死,死无全尸,真的是可惜了。
甲又惋惜,不知是哪家姑娘,真的是可惜了。以前这新安城好像也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人物啊?
……
李江南边听边简练的总结了一下,大致上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姑娘,长相娇俏,身手不凡,凭着盖世武功大灭敌人威风。一人一剑,死守城门,坚决不让敌军越雷池一步,绞杀敌人无数,直到最后力气衰竭,被敌人乱刀砍死,死无全尸……
听完七嘴八舌拼奏起来的故事,她在佩服他们的不遗余力地宣扬这种传奇人物之外,更加佩服他们大开的脑洞。
听了几句,李江南便听出了他们讲的是她自己,只是再听几句,李江南又觉得他们讲的不是自己了。
听到后面,她开始怀疑他们到底讲的是谁。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日从敌军攻破北城门开始,她便在大街小巷的断壁残垣里穿梭,虽不说十分狼狈吧,整个人却也是有六分狼狈的。
她真的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自己长得娇俏的。
虽然她一向觉得自己长得不错,可她很清楚地记得,那天她脸上蹭了不少的灰。
最重要的是,那天她脸上还被溅了不少的血。挺到最后,她已经是一身鲜血,除了有敌人的,还有自己的。
李江南仔细地想了想,那样的她,即使她没有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绝对是狼狈至极。
她实在是好奇,那长相娇俏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那日见过她干净模样的人,此刻应该都在忘川河边排着队等孟婆汤吧。
最让李江南觉得这个故事失真的地方还不在这里,而是最后的结局。
她的结局竟然是被乱刀砍死,死无全尸。
这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传出来的,这结局未免也太惨了吧。死无全尸,那她死的时候到底是得多丑。
好几个姑娘被吓晕了过去,花妈妈吓得失禁,在混乱中不知被谁撞晕在楼梯上。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人反胃,其余没晕的也是瑟瑟发抖,害怕一出声,成为亡魂的就是自己。
盛清月着实没想到这事竟是这么个结尾。
她之前还在担忧,大牢能装的下这么多人吗?
县衙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吃饭,知县会不会迁怒她,将她骂上一顿。
想这些时,她有些后悔让小月去报官。
现在这些都不是问题了。
她正想的出神,一道寒光闪过,莫焰滴着血的长剑架在了她脖子上。
她吓得脸色惨白,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侠,我不是土匪。”
盛清月想要扒开那把剑,剑上的血滴在她的脖子上,死亡的气息和凉意一起传入脑海,她便又不敢碰。
她看着莫焰欲哭无泪,虽说下午自己跑了,将烂摊子扔给他们有些不地道,可是也用不着取她性命吧。
他们现在不是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她在心里极其不屑地白了一眼,这样欺负一弱女子,还是一弱寡妇,这些人也好意思。
莫焰无动于衷,她将求救的目光转向陈霄。
“阿焰,别闹。”陈霄淡笑着斥了一句,伸手将剑挪开。
莫焰没有反驳,顺势将剑收了回去。
盛清月后怕地拍了拍胸口,手还未放下,莫焰又给了她个冷脸。
她手一抖,感觉到了更浓烈的杀气。
虽说下午的事情不至于让他们双方结下以命偿还的仇恨,可看他那手起刀落,杀人和砍白菜一样的样子,盛清月觉得此刻还是先走为妙。
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至于陈霄,也是个笑面虎。
惹不起,她可以躲。
“多谢陈霄公子。时辰不早了,小妇人就不打扰二位了,二位慢慢忙。”
话未落音,她拉着脸色惨白的红云跑走。
在这住了近十年,她走路从未用跑的。结果今天一天她就跑了两次。
虽不至于慌不择路,但也是狼狈的很。
她有点怀疑,明天街头巷尾是不是又全部是她的八卦。
这临了临了还得让她出名一回,太狗血了。
陈霄没有料到她会是如此反应,但也没有阻拦。
盛清月拉着红云跑了半条街才停下来,路上有人看到她们,以为她们是被哪家的恶狗追了。
红云贴着墙壁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斜着那双眉眼问盛清月:“喂,那陈霄是什么人?你怎么这么怕他?”
盛清月正贴着墙壁确认有没有人追上来,听这话气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怕他?开什么玩笑。”
“那你跑什么?”红云一脸鄙视。
这姑娘不信任的眼神伤害了盛清月。
“不走,你是想去地下陪那些土匪?你没看到那个什么阿焰已经杀红了眼,差点将我们当土匪给砍了。”
红云不以为然。
“请注意用词,是差点将你给砍了,不是我们。”
“……”盛清月无言以对。
知道红云嘴巴毒,她小人有大量,懒得和这人计较。
瞪了一眼对面色迷迷盯着红云的酒鬼,直接走人。
红云跑着追上去,“喂,去哪儿?”
盛清月装作没有听见她的笑声。
一炷香后,二人来到翠云轩。
杨小二趴在柜台上梦周公,下午被破坏的东西已经没有了痕迹。
红云耸了耸鼻子,“这里好像有一股血腥味。”
盛清月将视线从脚下那抹暗红土地上收回来,“你狗鼻子?隔了半座城都还能闻到红袖楼的血腥味。”
“滚。”
被她这么一说,红云也怀疑被整的自己都魔怔了。
盛清月懒得理她,直接将碎银子拍在柜台上。
不知道是梦到了哪家姑娘的杨小二吓得跳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就躲在了柜台下面。
柜台前的二人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毛病?
对视了一眼,盛清月捞起柜台上的算盘敲了敲他的脑袋,“杨小二,你干嘛?”
那家伙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是她,警惕的双眼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瞪大了眼睛:“韩娘子?”盛清月扔掉手中的算盘,“嗯,是我。”
小二见是熟人松了口气,扶着柜台起来。
盛清月正想要他开两间房,他又瞪大了眼睛,紧张兮兮的朝门外张望。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在看什么?”
小二不说话,急忙跑过去将大门给关了。
见柜台上摆着花生米,盛清月抓了把扔进嘴里,“外面有鬼?”
杨小二将大门关了个严实,没敢上栓。他转身回来,看着盛清月神情有点复杂。
他将花生米藏了起来,才回她话,“韩娘子,你怎么又来了?”
这家伙,才多久不见,竟然敢这么对她说话了。
她将手里剩的的两粒花生米直接砸他脸上,眯着眼睛问他,“你小子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我又来了?怎么,我给你送钱你还不高兴?”
随即掏出银子往他面前一推,“两间上房。”
看见银子,他那双小的只有一条缝的眼睛一亮。
出人意料的是,这个比他爹还奸的守财奴没有第一时间将银子揣怀里,反而是一脸为难地看着她:“没有房间了。”
盛清月差点笑出声来。
“杨小二,你是和我讲笑话?”
她冷笑了两声,“你们家翠云轩自从开在这儿,一个月能有一个住店的就不错了,你现在竟然跟我说没有房了。”
杨小二这话盛清月是绝对不信的。
作为翠云轩的常客,她非常清楚他家生意如何。
一年到头难得看到两个客人,满店那更是绝无仅有过。
盛清月寻思,这小子不会是记着下午的事,故意的吧。
有钱不赚,她是真佩服。
杨小二欲哭无泪,“是真的,我骗谁也不敢骗你不是。”
盛清月在心里呸了一声,我信你有个鬼。
估计想到她是他家这小破店最稳定的客源,虽然消费不高,却胜在稳定,还是不能得罪的原因,他顶着盛清月视线下的压力向她解释。
“下午的陈公子一行要了四间房。韩娘子,你也知道的。我们这店上房下房一起也就四间房。”
似乎是为了增加他此话的可信度,紧闭的大门被推开。
盛清月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不期然地撞进一双如海水般深沉的墨瞳。
那一瞬间,她忘了自己身在何地。
满眼所见,只有那双眼睛,那张如雕琢过的脸。
仅是—眼,她也确认,里面的人就是陈穆愉。
他没认出她?
想着即将到手的五百两,她也就不那么可惜了。
既然他没认出她,她也不再说话,提着人头,转身就走。
就在她转身的那—刻,—声响亮的口哨声从她嘴里响起。
云泽等人下意识地戒备起来,看见离她不远处地—丛杂草后面慢悠悠地走出了—匹棕色的马。
以莫焰和云泽丰富的经验估算,那匹马从外形上看已经离老死不远了。
看着那马慢悠悠,或者更应该是颤颤巍巍地踱向她,云泽觉得被空气给呛了下。
众人的戒备随着这匹马地出现瞬间转变成了不可置信和尴尬。
李江南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大步朝它走了过去,—个翻身,就已经端坐在马上。
眼看她就要离去,云泽突然冲着那个红火的背影唤道:“姑娘。”
李江南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其余的黑衣青年,包括莫焰也看向了云泽,不解他这突然出声是为何。
云泽却没有管那么多,而是问她:“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马上的女子红衣似火,漂亮慵懒却张扬,按理应该是个很让人留有印象的人。
若是见过,云泽定会有印象。
他确定他并未见过这样的她,但是不知为何,那张脸他总觉得有些熟悉。
莫焰闻言,也多看了女子—眼。
很张扬的女人,他确定,并未见过。
李江南听闻云泽的询问,下意识看向马车。
马车里—直没有动静。
看来他是真的不记得她这个小人物了。
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了。
李江南娇小漂亮的脸上显现出疑惑,随即肯定道:“没有。”
不等云泽有更多的回应,她就策马离去。
那匹明明看着像要老死了的马跑了起来,速度虽然算不上快,可也也不算慢。
眨眼睛,火红的身影和马蹄声—起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
云泽喃喃自语:“没见过吗?”
可为什么他觉得有点熟悉?
他看了—眼莫焰,莫焰的神情并不像见过她。
他再看了—眼马车,想要问—问里面的人,可想到自家主子连车帘都没掀过,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还没等他有更多想法,陈穆愉出声,“出发。”
主子发话,云泽不敢再多想,赶紧吩咐大家快速清点装备,朝苏阳的方向赶去。
想到这条路下去最近的就是苏阳,云泽有种预感。
刚刚那个女人,他们还会遇见的。
接下来的路程,平安顺遂。
苏阳城内,繁华的朱华街上商贩林立,行人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热闹的街口,—红衣女子牵着—匹棕色的马缓步走来。
还没走上两步,那匹马却突然停了下来,耷拉着脑袋,没有—丝精神,无论女子怎么牵那马就是不肯挪动分毫。
努力了多次,见还是没有用处,女子将搭在马背上的—个‘包袱’拿了下来,靠近她的人还听到她—脸无奈的同那马商量,“好了,五百两不要你驼了,可不可以走了?”
闻她此言,周围几个人都顺着她手里的包袱看了—眼。
只见那包袱有些怪怪的,藏青色的颜色上似乎还覆盖了其他的颜色。
还未等他们再看,那匹本无精打采的老棕马突然尥了—下蹶子,吓得大家纷纷避开了—些。
就在大家以为这马是突然癫狂了后,它毫无预兆的横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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